吃穿用度更不用說了,落劍峰的仙鶴幾乎都已經被寧清棠給吃絕了,年份大的靈果也是一顆不剩,辭淵留著煉丹的靈植,別管是幾千年的,他逮到就咬,辭淵就看著他吃,甚至還會留意他更喜歡吃哪些,然后滿眼寵溺的特意投喂。
修為在快速恢復,一些往日零碎的記憶也會在夢中重現,偶爾午夜夢回,寧清棠驚醒時總是在辭淵懷里,男人的手不是在幫他揉腰,就是察覺到他驚醒溫柔的拍著他的后背,還會收緊手臂低頭吻他,柔聲喚他清棠,告訴他不要怕,都是夢。
上一秒還在夢中對著滿目血色失聲痛哭,下一秒就被男人耐心輕哄,饒是大魔頭再沒有心,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是沉溺于這份溫柔的。
辭淵待他,除卻強取豪奪,再無一絲一毫能夠挑刺的地方了。
有時候沉淪欲海歡愉時寧清棠甚至想,若是一直如此也不錯,他就這樣混吃等死,不過只是出賣些色相,反正他壞事做盡,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但清醒之后他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以色侍人,如何能長久得了?
古往今來無情道者,殺妻證道不在少數,辭淵修為通天,早晚要合道飛升,在與天同壽的飛升面前,自然什麼情愛都是要為其讓路的。
除非道侶二人一同飛升,否則殺妻證道便是必然,那是飛升斬塵緣、斷妄念的必經之路。
寧清棠做不來犧牲自由以色侍人的孌寵,即便那人對他再好,他也不會被情愛蒙蔽雙眼,去做誰飛升路上的踮腳石。
大魔頭有自己的處事原則。
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承諾更是一文不值,否則寧家也不會一夕之間滿門三百余口只剩他一人。
“清棠?”
突然在他身上感受到殺氣,正在幫茵兒融合神魂的辭淵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嗯?”大魔頭回了神,若無其事的問他,“茵兒好了嗎?”
“很快。”
辭淵手上結印的速度又快了些,未曾多問,眸中卻多了些復雜情緒。
歸心鈴未響,那殺意便不是對我,此處又沒有旁人,清棠為何突然有了殺意?
他一直都知道寧清棠只是看著沒心沒肺,但心中特別能藏事,把所有真實想法都藏得嚴嚴實實,從不與人深交。
努力了這麼久,他也只能換來有限的信任而已,寧清棠還有很多事瞞著他,兩人能做這天下最親密的事,他卻始終無法真正了解寧清棠與他分別的那幾百年都經歷過什麼。
寧清棠一次次噩夢驚醒,夢中落淚,他除了心疼和輕哄,什麼都幫不上。
“清棠今日可有做噩夢?”
辭淵試探著問了一句,大魔頭眸光閃了閃,語氣滿是無所謂,“沒有,雖說我作惡多端,但也不至于每日都噩夢纏身。”
他沒說實話,辭淵心中清楚,卻不死心的追問,“平日那噩夢……都夢了些什麼?”
“殺人剜心。”大魔頭惡劣的勾著嘴角,語氣陰森,還表情陶醉的舔了舔嘴唇,“吃過人心嗎?味道特別好。”
又開始標榜他自己是作惡多端的大魔頭,說話也故意嚇人,辭淵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沒吃過,我知曉。”
“誰說我沒吃過!魔尊寧剎最喜歡吃人心喝人血!”
辭淵也不反駁,就轉頭目光平靜的盯著他看,硬生生把他給看心虛了,別扭的收回視線,“沒……沒吃過怎麼了,那玩意腥得很,惡心死了。”
明明是他故意嚇人,被拆穿了還委屈巴巴的,這幼稚的性子哪像什麼大魔頭,分明天真爛漫得很,平日里都是裝兇罷了。
辭淵怎麼看他怎麼歡喜,下意識順著他哄,“太腥影響清棠入口,是它的錯。”
寧清棠無語住了,拿起枕頭就砸他,“你跟我在這哄小孩呢!”
辭淵躲都不躲,就由著他砸,被砸中了也只是笑,看著還有點期待他去砸第二下似的。
寧清棠:“……”這個死變態!
一片沉默中,歡快清脆的女聲格外引人注意,“哎?那個臭男人怎麼長得這麼像我家小姐?”
大魔頭表情一僵,辭淵收起陣法的手也抖了抖,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把目光轉向兩片殘魂融合完,已經有了一半實體的茵兒。
茵兒先看到的是寧清棠,順著他的目光才看到離自己更近的辭淵,當即往后彈了一步,滿臉驚恐,“你你你……你這個老王八蛋怎麼在這里?!”
辭淵臉色沉了沉,什麼都沒說,只盯著寧清棠看。
“額……她……我……”大魔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實在找不出什麼借口緩解尷尬,最后直接破罐子破摔的硬氣起來了,“你就說貼不貼切吧,你不老嗎?你做的那些事不夠王八蛋嗎?”
這下辭淵徹底黑了臉,心都被扎透了,然而罪魁禍首毫無自覺,聽到寧清棠開口就飄了過去,圍著他轉了一圈后表情古怪道:“聲音像,長得像,應該是我家小姐啊,可是你……你怎麼渾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那老王八蛋的氣息?還滿身都是梅花香和他身上的沉木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