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辭淵拉住他顫抖著往回收的手,解開他眼前的發帶,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所作所為,不過都是求能常伴清棠左右罷了,清棠不取我性命,便是在給我希望。”
不殺他就是變相縱容,他又把選擇權給了寧清棠,要麼殺他,要麼一輩子別想擺脫他。
寧清棠聽得明白,看他的眼神不止帶著不解,還摻雜著明顯的荒謬之感,“你瘋了……”
辭淵胸口血流不止,卻只盯著他笑,“我若不瘋,何來的心魔。”
明明是勾著嘴角眼底蕩開的皆是笑意,可不知為何,寧清棠從那笑意之中看到的……盡是苦澀。
此情此景,大魔頭徹底不會了,扭過頭避開他那過于灼熱和深情的目光,語氣微微有些不自然,“滾下去,別死在老子身上。”
他惡語相向,辭淵卻笑得更明顯了,甚至頗為驕傲的笑出了聲,“如此,我便當清棠是默許了。”
他們都是會拿性命去賭的人,只不過寧清棠逃跑時以死相逼賭的是他放手,他方才賭的是寧清棠舍不得殺他。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他主動捧到跟前的真心,寧清棠不想要,但也絕沒有肆意踐踏的意思,而這變相的默許,還是在他做盡了強迫之事以后。
嘴上喊打喊殺的說著恨,卻絕口不提心中那些不舍和情意,甚至選擇性的完全忽視,當真是符合他的清棠那一貫的作風。
“默許個屁!老子讓你滾!”
一向貪財的大魔頭,親手摘下白來的儲物戒扔在他身上,“拿著你的東西滾遠點!”
辭淵隨手給自己止了血,卻沒有立刻按他說的滾,而是抓起他的手仔仔細細幫他擦掉血跡,又迎著他震驚的目光,將手腳的鎖鏈都給他解開了。
突然恢復自由,大魔頭滿臉警惕,“你什麼意思?”
“清棠舍不得殺我,我心中便有了底,無需用這鎖鏈委屈清棠了。”
寧清棠堅信自己不是舍不得,而是沒辦法下手。
從看到密室中畫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一切都不是巧合,更不是他運氣好能夠奪舍,而是辭淵從中做了手腳,借由鴻蒙石救了他一命。
救命之恩,再加上兩人在凡間界便相識的謎團還未解開,他真的沒辦法下手殺人,他總覺得……自己丟失的記憶也不是巧合,而是極有針對性的,都和辭淵有關。
“辭淵,我沒有在凡間界關于你的記憶。”
或許是有了肌膚之親索性破罐子破摔,又或許是被鎖一次已經無所畏懼了,總之寧清棠現在就想問個清楚,他沒了自由,總得換回來些什麼,不然就太虧了。
“當年我走投無路,與人做過交易才得以來到修真界,那人是你嗎?”
“不是。”
辭淵回答得干脆,卻并未換來信任,反而引起了寧清棠眼中更多的猜疑。
“若那人是我,我為何抹去你的記憶,如今又讓你知曉?”這莫須有的罪名辭淵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背的,耐心的與他解釋,“我對你的情意,應當巴不得你記得關于我的所有事,我急著幫你找尋記憶還來不及,你若全部記起,便不會對我如此絕情了。”
寧清棠還是用那種充滿猜忌的眼神看他,上下不斷打量,并未打消懷疑。
“清棠不信我?”
“你值得我信嗎?”
雖說理不清前塵過往,但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寧清棠可整理的太清楚了,“你明知我是寧剎,是你將我救回,卻不與我明說,反而收我做徒弟,讓我做先天靈體,欺我騙我,如今又鎖我囚我,如此劣跡斑斑,你覺得你自己可信嗎?”
“我若不瞞著你,清棠化形那日便早已跑了,怎會給我機會與你朝夕相處?”
他竟然還敢反問回來,大魔頭火氣騰的一下又上來了,“所以你騙我你還有理了?!”
“沒有,我只是解釋與清棠聽。清棠所說種種,皆是我的錯,我任打任罵,絕不還手。”
滿身血跡的男人老老實實的站在那等著挨打,寧清棠扯過枕頭想要砸,見他這副頗為可憐的模樣又有些下不去手了,猶豫許久才抱著枕頭問了一句,“你我在凡間界……是什麼關系?”
“你做女子打扮,騙吃騙喝又騙了我一片真心。”
辭淵言簡意賅的說完了自己被女裝大佬騙的經歷,奈何對面的人聽過也毫無反應,回溯光陰一般又問了一遍,“你我在凡間界是什麼關系?”
辭淵:“……”
“你身上被人下了禁制,我與你說過,可你記不住。”
“不可能,我怎麼會……”大魔頭下意識反駁他,卻在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和幽怨的眼神時默默閉了嘴。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負心漢。
就……有一種拋妻棄子了的罪惡感。
“那個……我……你放了我,我去尋些方法找回記憶,然后再回來與你細說此事。”
辭淵不語,就用一種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盯著他,大魔頭被盯得心虛,輕咳一聲試圖解釋,“我真的會回來,我得幫茵兒找殘魂,我還得找記憶,你總關著我這些事我都做不了。”
“我會幫你。”
辭淵一件件去堵他的借口,“茵兒殘魂現世,我會與你一同前去,至于恢復記憶,你需先養好傷,傷好后那禁制我會設法破解,無需你為此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