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術在鬼界廣為流傳,魔界中也有人會,寧清棠自己就學了一點,但在人界卻是明令禁止的禁術,被視為邪魔歪道。
辭淵他……他就這麼大庭廣眾的給用了?!
還一次性引這麼多人的殘念出來?
大魔頭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眾人的表情,結果竟然沒看到一點不對,大部分人應該是不知道這是什麼術法,一個個滿眼崇拜,而其他人……即便知道這是禁術,卻沒一個敢說出來。
服了,這就是傳說中絕對的武力壓制嗎?
大魔頭再次認識到了修真界所謂的以武為尊是什麼意思,只要你修為夠高,那你就做什麼都是對的。
他這種大魔頭用禁術,那就是魔頭加邪術,人人得而誅之,可辭淵這樣的正道魁首用,那就是所有人都瞎了,都看不見,甚至還能有人夸一句博學多識,不愧是辭淵劍尊。
這世道啊……還真是夠現實。
什麼修身修心,匡扶正義的正派宗門?不也都是要審時度勢,墻頭草似的選擇性裝聾作啞麼?
寧清棠嘲諷的勾了一下嘴角,不怨世道不公,只恨自己沒有辭淵那通天修為,不然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栩音便是其中能看出這是禁術的人,在辭淵施法時幾次欲言又止,卻都被身邊的長老給用眼神攔住了。
“宗主,那可是辭淵劍尊,能讓六界尊稱一聲劍尊的人,你又何必去觸他的霉頭呢?他不主動發難就已經是要燒高香的事了,若是惹怒了他,十個穹音宗也不夠他殺啊……”
辭淵劍尊在六界積威已久,名號都是實打實靠著將眾人打服,和手中沾滿了挑釁之人的鮮血給拼出來的,也就近千年才開始修身養性,栩音聽了長老的傳音規勸,到底是沒再說什麼,只是心中那些女兒家的傾慕之情徹底散了個干凈。
那讓無數女修為之瘋狂的辭淵劍尊,不是她高攀得起的,更何況這人還覬覦他自己的徒兒,甚至費盡心機將其圈養。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仙風道骨的辭淵劍尊是假的,骨子里的劣根或許不比大魔頭寧剎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人要是瘋起來,他的可怕是無法想象的。
栩音又看向了毫不知情的寧清棠,猶豫片刻還是傳音提醒了一句,“小心你師尊,若他日無處可逃,來穹音宗尋我,我可容你藏身。”
寧清棠震驚的轉過頭,從前他絕不相信正道有好人,但經歷了宣塵等人的無條件疼寵,現在又看到栩音那坦然又誠懇,還充滿了善意的眼神,他真的很難再維持那一棒子打死一船人的想法了。
正道不是沒有好人,只是從前他從未遇到罷了。
這位宗主……還真是人美心善啊,就是可惜了,眼神不好,竟然喜歡辭淵那個變態。
寧清棠回了一個微笑,正想用什麼方法提醒她不要再往火坑里跳,耳邊突然傳來某人有些陰沉的傳音。
“好看嗎?”
寧清棠:“……”他不是在施法嗎!為什麼還能注意到我看美人!
大魔頭無辜眨眼,“什麼?看什麼啊?”
“呵。”
辭淵沒回答,只冷笑了一聲,然后寒冰似的目光遙遙落在栩音身上,只停留一瞬便讓栩音遍體生寒,仿佛在辭淵眼中她此刻已經和尸體沒什麼兩樣了。
辭淵劍尊對他那美人徒弟的占有欲……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嚇人。
“宗主不去辨認那些已故的弟子們嗎?”
辭淵冷聲催促一句,栩音得罪不起,只能訕笑著起身去查看,原本沒抱著什麼希望,這一看卻看得她有些愣住了。
何止是一部分,幾乎所有被魔族擄走的弟子都在這里,一道道白影都飄在各自的尸骨上方,無聲反駁她們從前的定論。
這些人都死在禁地中,并非被寧剎擄走帶去魔界欺辱。
“可有你穹音宗弟子?”
辭淵再次發問,栩音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身邊的一位長老上前一步,指出了二十幾道白影,“劍尊,這些都是失蹤的弟子。”
“既然都在此處,那當年的定論……”
“寧剎就不會將她們帶去禁地殺害嗎?”回過神的栩音情緒有些激動,直接打斷了辭淵的話,“這些尸骨胸口處的傷還不夠證明嗎?除了寧剎,誰還會剜心殺人?手法又如此精準?”
“我師尊不過在有寶物出世時與他爭奪過一次,交手后寧剎沒討得好處便懷恨在心。”
想到師尊的死狀,栩音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言語間滿是對寧剎的恨意,眼都紅了。
“當年劍尊便不贊成各宗門聯手圍殺那魔頭,如今那魔頭已然魂飛魄散,是他死有余辜罪有應得,難不成劍尊還要為他鳴不平嗎!”
啊這……
作為她口中的大魔頭,寧清棠尷尬住了。
你一邊與我為善,一邊當著我的面這麼罵我,真的讓我有點分裂啊……
“當年歸元宗不參與圍殺,并非本座為寧剎鳴不平,而是覺得沒必要。”
那時并不知道寧剎便是寧清棠,辭淵明知此事卻沒有阻止,只下令歸元宗弟子不得幫忙,為此他日日夜夜備受煎熬,被悔意折磨了十年,如今當著寧清棠的面,他也沒有為自己找借口,只實事求是的說了自己原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