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塵看了一眼他那白得晃眼的皮膚，搖頭感嘆，“小師弟你身子嬌，怕是受不住一頓罰，切記不要惹師尊生氣。”

　　正道中人就是麻煩，就愛定一堆沒用的破規矩裝清高。

　　寧清棠心里直翻白眼，嘴上答應的比誰都痛快，“知道了，大師兄放心吧。”

　　“不過你也不用怕，只要你勤奮好學，師尊不會為難你的，師尊的無情道已然大成，平日甚少理會修道之外的事，上次下山還是十年前六界爭奪鴻蒙石，大多時候都在閉關。”

　　寧清棠死前可沒見到辭淵來奪寶，聞言終于提起了一點興趣，追問道：“那就是師尊將我搶回來的了？”

　　“也不能說是搶，算是制服吧。”

　　宣塵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混亂情況，不由有些唏噓，“那時魔尊寧剎好不容易被鏟除，心頭血卻濺在了你身上，導致你也染了魔氣，師尊趕去時你的原身鴻蒙石已然不受控制了，是師尊將你帶回來凈化了魔氣，順便將那大魔頭的尸身也帶了回來。”

　　大魔頭的尸身？！

　　那不就是我？

　　我死了以后面具碎了嗎？辭淵有沒有看到我的真實容貌啊？

　　寧清棠有點慌，努力維持好奇的語氣問他，“師尊把大魔頭的尸身帶回來做什麼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師尊把我們都趕出去了，不過聽說魔頭身上魔氣純粹，堪比天材地寶，該是煉丹了。”

　　煉……煉丹？！

　　寧清棠聲音都有點抖，“所以師尊把大魔頭給吃……吃了嗎？”

　　我就說辭淵是個變態！他吃人啊！

　　我就是死了我也是個人啊！

　　宣塵還是搖頭，“都只是聽說，許是那大魔頭作惡太多，師尊從不讓我們過問和他有關的事，你二師兄問過一次是否真的將尸身煉丹了，結果被師尊打出了落劍峰，養了兩個月才養好傷。

”

　　聽到這寧清棠幾乎可以確定了，辭淵絕對是煉完丹直接吃了，不然怎麼會提都不讓提，肯定是要保全名聲啊。

　　正道第一人用大魔頭煉丹還自己吃了提升修為，坐實了傳聞那就是留下了一個大污點啊。

　　一路上寧清棠基本沒再說什麼，全程在心里罵辭淵。

　　等兩人見到辭淵他也沒問好，反而是宣塵在說拜師大典的各項事宜，說完又撩袍朝辭淵行了大禮。

　　“師尊，山腰處的赤元果徒兒摘了幾顆拿去練習煉丹，見師尊閉關便忘了稟告，還請師尊責罰。”

　　寧清棠站在旁邊，看他跪的筆直低頭請罪，心里嘖嘖稱奇。

　　這師兄不白認，有罪他真的給頂。

　　“練習煉丹？”辭淵語氣聽不出喜怒，“那丹藥在何處？”

　　“丹藥……”宣塵頭更低了，“徒兒學藝不精，未曾練成。”

　　最后一個字落下，連寧清棠都感受到了來自辭淵身上的威壓。

　　這變態修為是真的高得離譜，還好有人給我頂罪。

　　大魔頭沒有良心，反正受罰的不是自己，還有心情在旁邊等著看辭淵會罰得多重，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發落的話，反而等到了男人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寧清棠不明所以，正要開口裝無辜，只見男人指尖輕點，殿外陸陸續續飛進來一堆被啃得干干凈凈的果核，全都落在了他腳邊。

　　寧清棠：！！！

　　不是吧，這都能發現？！

　　不光是他，連宣塵都變了臉色，只有辭淵還神色如常，指著果核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拿去煉丹？”

　　宣塵先給了寧清棠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才開口回答，“確實是小師弟吃了，徒兒看他剛剛化形懵懂無知，便自作主張替他頂了罪責，小師弟不知那是師尊的靈果，還請師尊網開一面。

”

　　“你身為大師兄，愛護師弟是責任，但也不該為其欺師，念你是初犯，回去跪香吧。”

　　寧清棠眼看著宣塵領了兩柱比他人還高的香回去，不由膝蓋一涼。

　　那麼高的香，跪完了腿還能走路嗎？

　　辭淵可真不是人啊。

　　哦對，我也挺不是人的，人家是替我頂罪來著。

　　寧清棠默默感慨了一句，等宣塵走遠了才想起來只剩下他和辭淵了，頂罪的都被罰那麼慘，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不會被打死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魔頭當即變成了委屈臉，做足了石頭剛化形的懵懂模樣，語氣可憐又無辜，“師尊，那個果子太香了，我不知道不能吃……”

　　“好吃嗎？”

　　“啊？”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寧清棠一臉迷茫。

　　應該是好吃……還是不好吃啊？

　　他還沒發現辭淵身上的威壓已經消失了，一心以為自己答錯了也要受罰，正猶豫著呢，辭淵突然朝他走了過來，走近后伸出右手攤開，掌心赫然是幾個他剛才吃的赤元果。

　　寧清棠一愣，看看果子再看看他，頭頂一片問號。

　　辭淵又把果子往前送了送，“喜歡就拿去吃。”

　　寧清棠：？？？

　　這神發展搞得他都不敢接，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又確認了一下，“真的……給我吃？”

　　“嗯。”

　　辭淵見他接過果子才收回手，“日后想吃便來找我，再自己偷摘還被人抓到，決不輕饒。”

　　嗯？后面這句……

　　寧清棠自己理解了一下，“所以是只要不被別人發現，我就可以隨便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