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神經病的左眼不是好好的嗎?
阿雷西歐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太久,畢竟曾經神經病都對他吐露過滅世預言,那可是要受天罰的,這不還是活蹦亂跳跟他一起從棺材里爬起來嗎。
也許是瞳幫了他,也許是紀元之交產生的奇跡,無論如何,只要神經病還活著就好。
這樣想著,他跟布倫丹一起被單獨關押進一處圍欄中。旁邊圍欄的夢魘們伸頭張望,被工作人員抽了幾記光鞭,再不敢關心同伴,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吭聲。養殖場里只有檢測儀器滴滴的聲響,夢魘們并不會發出聲音,因為那可能會引來一頓毒打。
估計藥效要到了,阿雷西歐在影子里戳了戳布倫丹,布倫丹緩緩站起身。此時夜幕也垂下來,絕大部分的工作人員下班,旁邊圍欄里陸陸續續湊過好幾顆生著獨角的頭,遲疑又小心地詢問道:
“布倫丹?”
“是我。”布倫丹立刻答道,與隔壁的夢魘碰了碰獨角,“我回來了。”
“真不可思議!”那名夢魘連聲驚嘆,“你去了哪里?外面有什麼?”
陸續有更多夢魘聚攏到圍欄邊上,驚異地睜大著眼睛,想聽聽布倫丹的奇妙旅程。
“別急,我要先給你們看一樣東西。”布倫丹搖晃獨角,夢境與現實的界限與此刻模糊。一只夢魘突然叫起來,原來他的四蹄踏進了溫溫的溪水中,遠方是大湖,大湖上有明月,除此之外就是令人心花怒放的美妙曠野。
“這是什麼,布倫丹?”夢魘叫道,“好多水,溫溫的,這些可以喝嗎?我覺得比我們喝的水還要好!”
“這里是夢境,這是溪流,遠處的有許多水的地方叫湖,而湖面上的……”
“我知道!是月亮!”一只還一團稚氣的夢魘叫起來,周圍的夢魘便都笑了。
他們試探著去接觸溪水,或者在原野上小跑,或者向遠方的大湖跋涉。布倫丹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湖泊,所以他的夢境中注定沒有真的湖泊,只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影像,但是夢魘們并不在意,也許對他們而言,追尋的過程本身比結果更加重要。
“請記住這種感覺,這是夢魘天生的能力。”布倫丹站在溪水里說道,“我們可以編織夢境,可以自由的奔走于夢境之中,我們還能帶來噩夢,然后吞吃做夢者的恐懼。”
夢魘們盡管在聽著,可是趴在布倫丹背上的阿雷西歐知道,這些夢魘仍舊在茫然。他沒做聲,只是聽著布倫丹一遍一遍對同族們重復這些話,重復到口干舌燥,他閉了閉眼,知道需要一劑狠藥,才能讓這群被拘束慣了的夢魘重新向前走。
他攜帶在身上的微型通訊器“滴滴”兩聲,阿雷西歐看了一眼,神經病在通訊里告訴他,軍方已經在向這個方向集結,明天即可抵達。
阿雷西歐回復收到,他盯著通訊器猶豫了一下,爪尖在一堆表情包之間猶豫,恍神間,下意識地戳中了自己想要發送的那個,把他嚇了一跳。
【阿雷西歐:貓貓垂耳朵.jpg】
他盯著發送成功的界面,思考怎麼撤銷才行。在他思考出個什麼結果之前,對面已經迅速的回了過來,新表情包,一看就是新鮮出爐,有一些線條還沒有擦干凈。
【魯齊烏斯:揉揉貓貓.jpg】
只是面對一個表情包而已,阿雷西歐卻感覺對方的手好像真的落到了他頭上,先是壓倒耳尖,然后揉揉頭毛,接著是下巴、脊背和翅膀,很快就讓他癱成了一張貓餅。
真的癱成一張餅·阿雷西歐:……
啊啊啊神經病的表情包果然有毒!!!
一晚上在阿雷西歐心里痛罵神經病之中過去。
第二天,養殖場的工作人員似乎接到了指令,他們來到布倫丹的圍欄外面,竊竊私語。這只夢魘曾經從養殖場里出去過,經歷過路途中的顛簸,也就達不到養殖場對角的要求,再飼養下去只不過平白浪費資源,還不如現在就殺死取角,角當然歸到次等品那一組。
布倫丹敏銳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在圍欄里不安的踏動四蹄。但是他到底是被教導過的,是勇敢的,在那些工作人員的光鞭纏繞過來時,敏捷的跳離原地,對那些人發出痛恨的聲音。
“你們想殺了我,對嗎?!”
周圍的夢魘看著他,阿雷西歐已經做好準備,他欣慰于布倫丹的勇氣,也愿意為這份勇氣花些力氣。只是在軍方到來之前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感覺到夢魘的反抗意圖,工作人員舉起光鞭,重重一鞭落下,布倫丹在劇痛中翻滾在地,一些夢魘頓時扭頭,不敢看這可怕的一幕。
但是很快,他顫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又一鞭,他被打倒在地,這一次花費了更長時間才站起。
陸續有夢魘向這邊的圍欄聚攏,經歷了昨夜的夢境之后,他們對這位同胞多了許多信服和關心。
第三鞭,這一次,工作人員確定布倫丹站不起來了,他正打算叫人進圍欄拖出這只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