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試著起身,感到自己的骨頭都在作響。
阿雷西歐要是知道了,就是……
貓貓生氣.jpg
想著那個表情包,他發力站了起來,一手扶著洞壁,慢慢仰頭看向上方。可惜,黛爾薇沒死,估計很快就會緩過一口氣,對目前處于下風的他動手。那個黑炎的能力很是古怪,黛爾薇的身體狀況比他預想的更為復雜。
坑洞外,黛爾薇在地上爬行,她流了很多血,幾乎要死了,可她必須保證西奧先生的計劃成功,不然她會比死還痛苦。她一路爬行觸摸到了洞壁,將自己的鮮血淋在夢魘之角上。
“增……嗬嗬……幅……”
“殺……殺……哈……”
坑洞內的重力再度暴增,坑洞外黛爾薇笑了,鮮血還在不停地涌出來,她的手伸進胸口的暗袋中,企圖拿出那管能救命的藥劑,一抹寒意卻貼近了她的背心。
血族大睜紅瞳,黑鐮握在手中,他近乎暴怒地斬下了黛爾薇的頭顱!
“哈……”那顆頭顱居然還在笑,“你救不……不了……”
“重力……翻……翻倍……”
“他必……死……”
阿雷西歐急促的喘息,他恨不能把黛爾薇的頭當球踢,可那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影薔薇舒展花枝,他的域已經在漸漸展開抗衡重力,他看看坑洞,又看看黛爾薇詭笑的頭顱,周圍夢魘之角閃爍,坑洞中大片永暗石散發出不祥的光亮。
神經病在下面。
這個念頭膨脹膨脹,充斥了他的整個大腦,他已經不再去想什麼永暗石,想什麼可能會有的圣殿的伏兵,他現在只知道一件事。
神經病在下面。
域在蔓延,完全破壞這些夢魘之角尚且需要一些時間,阿雷西歐毫不猶豫,他來到坑洞邊,尖尖的獠牙蹭破了嘴唇,他嘗到了血的味道。
他還……聽到了一些回憶中的聲音。破舊的教堂外,鴿子在陽光下群飛,它們投下的翅影便落到坐在長椅上的獵人身上,圣者抬眸,眸中的天空色比鴿子的翅膀更輕盈。
他慢慢地說話,連聲音都是阿雷西歐可以連續聽幾天而不厭煩的。
【血族,想做什麼?】
阿雷西歐就從那個高高的講壇上跳了下去,就仿佛他此刻從這個坑洞上方跳下去一樣,圣者驚訝的神情,也與此時他所見到的對方的神情重疊了,不同的是——
曾經的圣者盯著他的飲料,微微戒備。而此刻,圣者看著跳下來的他,明明正張開著排斥一切的領域,明明自己還在頂著重力的壓迫,卻下意識的向他張開了手臂。
圣者抱住了從天而降的他的命定,瞬間轉身將阿雷西歐護在下面,一些破碎的石料濺落在他的域上彈開。四周的永暗石開始次第發亮,無邊的璀璨的黑色里,圣者望著仰躺在他身下的血族,對方深玫瑰色的眼睛里倒映著他的影子,那些所謂的千年和瞬間,便都從他們之間被洪流沖走了。
西奧的判斷其實是準確的,他確實在意著壽命的問題,只是選擇優先處理掉西奧罷了,那癥結仍在。但是現在,明明四周都是永暗石,明明就算留在上面他也不會死,阿雷西歐還是毅然決然的向他撲來。他總以為自己對阿雷西歐貪得無厭,其實卻如此易于滿足。
他想著那本揣在懷里的舊日的筆記,那上面記錄著他幾百年的妄念。
火雨降世,世界翻轉,妄念成真。
也許在最初,他們在那間破舊教堂里相遇時,只要阿雷西歐肯對他伸出手……
他恐怕就會直接滑落下去吧。
就像現在。
“你……來送飲料嗎?”圣者輕聲問道。
“不,不送飲料。”
雖然是狼狽仰躺著的姿勢,阿雷西歐還是頗具威脅意味地露出了尖牙。
“送貓貓生氣.jpg!”
第六十九章
阿雷西歐一把揪住了這個自作主張的神經病的衣領, 他現在已經把過去種種奇怪的點想明白了,結合這礦洞里的情況, 神經病這明顯是背著他試圖坑害西奧。
“你……跟我商量一下會死嗎?!”阿雷西歐憤怒地露出了尖牙, “你的記憶沒恢復,當然不知道西奧究竟有多難搞!當初我殺他也是險勝,是運氣!現在你在這里背著我試圖跟他對上, 你要是死了呢?”
“……”
“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不說話了?”
圣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回答。突然,他微微皺眉,身體向下一傾,那拘束著阿雷西歐的小小空間頓時縮小了一圈。
“你、你這是想干嘛?”阿雷西歐被他的突然靠近搞得心態緊張, 確認自己對神經病產生感情之后,他連那個裝滿了標注小紙條的冰箱都不敢靠近的, 別提現在跟神經病挨得那麼近。不能再靠近了, 再靠近的話,他會忍不住……
血族的獠牙露出唇畔,黑暗對血族的視力無礙,阿雷西歐看到了圣者略微散亂的衣領, 以及裸露出的、潛伏著淡青色血管的頸側。他自己的人類生理模擬已經全部停止,此時耳邊血液涌動的聲音, 嗅到的那股血香, 以及時不時撲在他面頰上的淺淺的呼吸,全部……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