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好了風格,阿雷西歐把選擇結果給神經病看時,圣者略微有些意外。
“想不到是這種風格的,我還以為血族更加喜歡那種……”
阿雷西歐直覺他不說好話,還是問了。
“哪種?”
“會打雷的。”
“……你想臉上對稱嗎?”
魯齊烏斯不再說話,他還有別的事情,要盯著血族完成。
“第一個神話的短片已經由瞳主力,會在后天放出,所以……剩下的歷史你補充的怎樣?”
“……”
“一點沒動?”
“……”
魯齊烏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看來他還是太高估血族的工作效率了,應該是根本沒效率才對,沒有人在旁邊死死盯著根本不會工作。
“拿到這里來,我看著你補充。”
阿雷西歐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圣者已經干脆的把他的話懟了回去。
“難道是什麼都不記得?”
“記得!我可是親身經歷的!”
阿雷西歐在今天睡前的幾個小時里,無數次悔恨自己開始時說出的大話。他回憶得腦袋疼,回憶出來的歷史還是東一堆西一堆,用魯齊烏斯的話就是宛如狗啃。
“我真的沒有想到。”魯齊烏斯憐憫道,“早知如此,我不會為難你。”
間歇性想起,大多數遺忘,記起來的還容易串……血族的記性果然很神奇,可能是隔一段就會去不負責任的沉眠的原因,人類相關的歷史支離破碎,對于黑暗生物的勢力和變化倒是清楚得很,至少魯齊烏斯在這過程中也頗有收獲。
阿雷西歐趴在桌上,氣若游絲。
“她的母親是……是……是伊麗爾……”
“……那是她死去的曾祖母。”
“……”
阿雷西歐恨恨地盯著桌上那堆紙張,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名和國家現在還在折磨他,相關名詞不停的在他腦袋里回旋沖撞,一刻也不消停。
他盯著盯著,突然坐直了。
“我這不是記性很好嗎!”
圣者冷淡以對。
“你是不是對‘記性好’有什麼誤解?”
阿雷西歐也沒生氣,他新奇的點著一個一個他記得的事件,仿佛在勾勒某個人一生的軌跡。他重新抬起頭,眼里帶了點笑意。
“看,跟你相關的事,我都記得。”
第二十二章
阿雷西歐自己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神經病的。
被拖進棺材里之前,他大概活了兩千歲,其中三分之二里沒有神經病。他也記得很多事,記得很多血族,記得很多圣殿的獵人,有的已經死了,有的到最后還在,可他總覺得在遇到神經病之前的一千多年,他仿佛一直在漂浮般活著。
不高興了,厭倦了,他可以隨時蓋上棺材板,躺在自己有些反感的密閉空間里,再睜眼時,世界一定就不一樣了。就像他在好友龍死后傷心不已,復仇之后在棺材里睡了一覺,龍愛的那位公主便成了新的巫妖,他又有了新的友人。
用沉睡去抗拒無聊,用沉睡去面臨死別……在遇到神經病之前。
遇到神經病之后,他仿佛是風箏被接上了線。他知道人類的生命十分短暫,圣殿對抗短暫的方式便是封凍,他不愿那個姿容華貴的圣者成為被封凍致死的其中一員,所以每次躺進棺材前他都會想一想,咬咬牙,就能重新堅持醒著。
只要他醒著,對方對于圣殿而言就是珍貴的。
他也就被迫在漫長的清醒時光中,獲得一個又一個與圣者相關的消息,那些消息無一例外都閃閃發亮。
圣者一路走來,英雄般的,滿身光輝,那是阿雷西歐還是人類時夢想中的樣子。
可他早已沒有做夢的權利了。
“你參與的那些我都記住了,所以我記性挺好的。”阿雷西歐收回思緒,還不忘拉一把自己的記憶力。
圣者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天空色的眼眸里有什麼光彩微微一閃,又很快掩去了。
“嗯,我也是。”
他緩緩說道。
阿雷西歐也跟著點了點頭,突然,他想起現在在他面前的曾經是個神經病。他記住了神經病曾經參與的事情,因為神經病經歷的一切曾是他身為人類時的夢想,而神經病說記住了跟他有關的一切……
阿雷西歐細思極恐,他的“全部記得”和神經病的“全部記得”絕對不是一回事!以神經病后期的扭曲程度,那個“記得”絕對絕對是所有細節都記得的“記得”!是寫在本子上半夜還會拿出來翻的“記得”!是當著他的面能拉一遍他昔日所有表情變化的“記得”!
大意了!神經病現在就開始病變了嗎!
阿雷西歐悚然起身,戒備的盯著眼前的圣者。
“現在就開始了嗎?”
魯齊烏斯微微一頓,接著狀若迷惑的看向他,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再說些什麼。
“身為以獵殺你為最終目標的獵人……曾經。”魯齊烏斯不忘加上補充,“你曾經做過的那些大事,我當然要了解,不如說這是我的功課之一。”
阿雷西歐還未放松警惕,曾經那個神經病帶給他的陰影真的太大了。
“那你說說都記得什麼……黛爾薇那件事。”
這段記憶他確實已經恢復了,圣者思索一下,緩緩陳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