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起煙桿,他轉身出了門,腳步沒有任何的停留。
而阿一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才伸出手,摁住了自己空蕩蕩的心口。
……
在響過幾聲響雷之后,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那些搖擺的枯枝在窗外映出了一副光怪陸離的畫。
李一漾走過書房,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旁邊一間房門微敞,細微的縫吹過一陣輕微的涼風。
里面沒有關窗,在這磅礴大雨的夜里透出了一點涼意。
只一指寬的縫隙隨著那點風被吹的越來越大,不需要李一漾推就已經慢慢敞開。
他站在門前,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這道打開的門,醒目的閃電劃過,一道掛在吊燈上的影子輕輕地晃了晃,映出那張慘白的面孔。
李母上吊死了。
他吐出一口煙,在電閃雷鳴中與李母那雙凸起的眼珠對視。
不,她是被人弄死的。
這樣一個柔軟又毫無主見的女人,即便在無力反抗的壓迫下也不見得有多想死。
一個人求生的欲.望有時候遠比自以為的還要強。
所以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是希望他能害怕嗎,還是慌張,或是難過。
可李母死了,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李一漾神色淡然的收回目光,門重新合上,掛在吊燈上的李母垂落著腳尖隨著打開的窗在空中晃動。
烏黑的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人。
阿笛看向那扇關緊的門,不禁覺得他這位堂弟還真的是不一樣了。
“阿笛,我們該怎麼辦。”
昏暗的角落里縮著四嬸還有二叔一家,斷了條胳膊的阿孚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卻不敢向他走近。
“聽話,只有聽話,才能活的久一點。”
卻不知道他這句話說的是誰,又是說給誰聽。
他雙眼緊盯著門口,卻伸手抓住了頭頂李母垂下的腳尖,抬起頭,輕輕的在那慘白的腳背上印下一個吻,心里抱歉道:對不起了大伯母,看起來你死的毫無價值。
其他人看到他變.態的動作一句話都不敢吭,阿孚卻咽著口水雙眼迷離,臉上也泛起了粉色的紅暈。
一個看起來比李一邢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死死地縮在墻角,他盯著阿笛,一顆心跳的七上八下,偷偷的衡量他和現在的李一漾誰更可怕。
看一眼自家還賊心不死的父母,他拉住了李家二嬸的手臂,對方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隨后看到是自己兒子,連忙將他摟進懷里,捂住了他的眼睛。
而他透過指縫看到父親被踩斷的那根手指,悄無聲息的下了一個決心。
2
三叔家那個躺在床上高燒不退的堂弟也死了,不是因為腹部的傷失血過多而死,而是因為犯了毒.癮,在瘋狂中活活撞死了。
自此,三叔一家只剩他一個了。
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出過房門,每天的飯菜都是管家送過去,他像只縮進殼里的烏龜,整天惶惶不可終日,每天夜里從噩夢中醒來。
三叔已經廢了。
李一漾看一眼被床單裹住的尸體,抿出一口煙。
“盡量在三天內解決吧。”
2526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想要解決的是什麼。
【宿主,你真的要把李家的人都處理掉嗎,如果……如果你想毫無顧忌的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也不用把他們都解決掉吧……】
李一漾笑了一聲,似乎在笑它的天真。
“只有死人才不會帶來后顧之憂。”
2526一滯,它明白這位宿主的意思,在對方看來,與其費更多的力氣去和這些臭蟲斗智斗勇,倒不如欣賞他們在絕境中瀕死的模樣。
只有人死了,一切才算干干凈凈。
【那為什麼是三天】2526有些困難地問出聲。
畢竟之前這位宿主一直都是懶懶散散的模樣。
“因為時間太長,尸體就爛了。”
李一漾抿著煙嘴走出了門,聞著空氣中的煙草味,2526回頭看了眼被覆蓋的尸體,眼里有些茫然。
但其中詭異的寒意讓它覺得還是不要往下深想最好,那絕對不是它愿意聽的答案。
……
阿一的手上纏著繃帶,昭示著他曾經被餐刀洞穿的事實,還有頸骨碎裂的三嬸。
小少年有點害怕,并不太敢接近他,可想到什麼,他又強忍著內心的驚懼向他靠近。
“我……我要進去……”
如果不聽他聲音里的顫意,倒真的很有頤指氣使的樣子。
但他的氣勢太弱了,阿一只是睥睨地掃他一眼,小少年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頭兇獸盯上了,立馬慌張地后退一步。
不過看阿一并不動彈的模樣,他又鼓起勇氣試探著向他靠近,只是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他立馬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跑走了。
阿一并不將他放在眼里,仍舊守在門口。
李一漾一天中在書房待的時間最長,可能李父也沒想過自己的意外來的這麼快,所以許多資料他還是照常留在了書房。
往常李父在的時候,書房是沒有人敢來的,所以除了一些更重要的機密文件被鎖了起來,大多數資料都能在這里找到。
李一漾也在瘋狂的吸收有關李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