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堂姐當真是氣狠了,差點連聲音都壓不住。
三嬸咬著牙根,心里惴惴不安,可想到自己的兒子被李一漾一刀捅破了肚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心里的恨意就不可避免的翻滾起來。
“那你說怎麼做,如果真的動手,你能保證他身邊那條會咬人的狗不會先一步解決我們嗎。”
阿一帶來的壓迫感太強,身上那種與鮮血交織的煞氣像一把尖銳巨大的刀,連直面對方的勇氣都做不到。
“誰說要和他硬來了。”
一聲冷笑,里面安靜了一瞬,沒多久就傳來李家三叔有些陰冷低沉的聲音,“明天就把他解決掉。”
李一漾站在走廊上慢條斯理地抽煙,他轉身離開,面上沒有任何波動的神色,布面白底的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沒有絲毫聲音。
他走到走廊深處沒有開燈的地方,瘦高的背影慢慢隱在了黑暗中,只有一縷煙草味在空中飄散。
2526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一顆心不停的往下墜落。
現在李家的這些人還不知道李一漾早已死在了手術臺上,現在回來的又是怎樣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
第二天來用餐的人很少,那位被捅破肚子的堂弟一邊犯著毒.癮一邊因為無法及時處理的傷口而發起了高燒。
李一邢也沒有出現,他當然無法出現,但這也只有阿一知道。
李一漾并沒有問他,想來是他覺得也沒有問的必要,畢竟相比較起來,李一邢又算什麼東西呢。
如果人還活著,那自然有活著的價值,如果死了,那就死了吧。
除此之外,二叔一家也沒有出現,還有四嬸和阿芙,三叔一家倒是到齊了,孤零零的阿笛也在,他看起來比那些人聽話的多,但也只是因為他向來會審時度勢罷了。
畢竟他不像其他人成員齊全,他們這一家很早的時候只剩他一個了。
緊閉的大門將陽光全都隔絕在外,只有一兩縷金絲從縫隙中鉆了進來。
于是這也就顯得大廳更加壓抑窒息,那點陽光成為了可望而不可即的良藥,讓人在沉郁中因為得不到自由的空氣而覺得無法呼吸。
李母的臉色比之前更差了,沒有了李父,她就是一朵失去了養分的菟絲花,雙頰凹陷,眼眶深陷的模樣仿佛生了一場大病。
她已經不太能行走了,需要有兩個女傭將她架起來她才能動。
突然遭遇的變故對這個空有一身美貌的女人打擊極大,不過短短時間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的房間就在書房右側,窗外就是那灘沒有處理而變成了深黑色的血跡。
李一漾面前是一碗精心熬制的濃湯,色濃而味香,看起來頗具食欲。
他用勺子攪動著里面的紅棗,在奶白色的湯液中,紅色的棗時隱時現,糜爛的像化開的血。
“堂姐總是看著我做什麼。”
他將勺子放進碗里,當啷一聲脆響讓李母猛地一抖,現在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這個脆弱的女人受到驚嚇。
李一漾并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打扮精致的女人,對方耳朵上的寶石耳環看起來熠熠生輝。
“怎麼,現在你長本事了,看你一眼都不能看了。”女人撩開肩上的卷發,飛揚的眉眼看起來十分的傲慢。
“自然不是。”李一漾輕輕地笑了笑,他繼續用勺子撥弄著碗里的湯,濃郁的香味散發出來,讓站在他身后的阿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一口未動,收回了手,余光暼向阿一直勾勾的眼神,他嘴角一揚,抬起手,在阿一低頭的時候撫摸上他的臉頰,又輕柔的撫過他斷眉處的梅花。
“乖,這個你不能喝。”
阿一不停的分泌著唾液,像他們這類人對食物的渴求堪比癮君子對*品的渴求,這是一種本能的渴望。
他跪在李一漾的面前,兩手搭著他的膝蓋,抬眼看向他,餓極了的野獸在主人面前也會收好利爪,只是里面閃動的綠光卻暗含著兇惡的欲.望。
李一漾很滿意他的表現,他喜歡聽話的寵物。
“看來堂姐是很喜歡這碗湯了,不如就把這碗湯送給堂姐吧。”
偷偷將視線看向他的女人心里一驚,差點連手里的碗都端不住。
她冷著一張臉說:“我對你的湯沒興趣。”
李一漾但笑不語,他靠上椅背,仰頭抿出一口煙,撫摸著阿一的頭說:“去把這碗湯喂進堂姐的嘴里。”
阿一立馬端著碗向她走近。
女人的臉唰的就白了,三嬸也一時沒拿穩筷子,眼眸閃動,里面的驚慌差點沒有掩飾住,還是旁邊的三叔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她才將嘴里的驚叫咽了回去。
旁邊的阿笛倒是有些疑惑,不過看一眼他們的臉色,他心里明白了什麼,立馬垂頭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女人立馬站了起來,她開始后退,白著臉說:“你要做什麼,我說了我對你的湯沒興趣,走開!走開!”
她失態的尖叫起來,看著高大魁梧,滿身煞氣的阿一,她好像在看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