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又怎麼樣。”
一句沙啞清冷的話擲地有聲。
旁邊其他人都不敢說話,李母更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父的臉色。
他們全都是一群依靠李父生存的水蛭,不,應該說他們依靠的是李家,而李家目前掌握在李父的手里。
沒有人能夠拒絕財富和權勢。
男人不能,女人也不能。
李一漾小臂上架著煙桿,輕輕一抿煙嘴,張開的時候,隨著煙霧飄散,還能看見他嘴里黏連的血絲,而他的雙眼在煙霧裊裊中更顯暗沉,陰森森的仿佛盤踞在樹頭的毒蛇。
2526忽然打了個寒顫,它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李一漾,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李父徹底怒了。
而李一漾卻突然站了起來,他雙眼直視著李父,黑灰色的眼睛一瞬間陰寒的好像地獄。
李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一種被捏住心臟的感覺讓他心底一寒,隨即意識到自己竟然怕了李一漾,他立馬定住腳步,怒氣沖沖地看向他。
李一漾眼睛一眨,里面幽幽如黑水一樣的東西盡數褪去,眼中又變為渾濁松散的霧。
“弟弟想要,那就送給他吧。”
原本因為緊張的氣氛而有些呆愣的李一邢立馬高興起來。
李父也驟然一松,頗有些色厲內荏地哼了一聲。
“不過我剛到手沒兩天,實在舍不得,先在我這里留一天,后天再送給弟弟吧。”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聽起來十分和緩。
李一邢有些不樂意,但覺得哥哥剛從醫院回來沒幾天,他總要懂事一點。
“那好吧,那就再給哥哥玩一天吧。
”他十分大度的答應了李一漾的要求。
李母慈愛地摸摸他的頭,眼中帶著溫柔。
“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就住在老宅吧。”李父揮了揮手,神色有些不耐煩。
辦了這樣大的一個宴會,他也累了,剛剛和李一漾的對峙耗費了一些他的心神,看向李一漾的目光也略有幾分驚疑不定。
李一漾輕輕點頭,目送著李父離開。
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李父的背影,看他上了二樓唯二的那間大主臥,在靠近書房的右側。
進門的李父回過頭,眉頭緊皺地看了他一眼。
他瞇起眼笑,手里的煙好像白色的霧。
李父心里一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個人一旦過于成功就會自傲,當他覺得一切都盡在他掌握的時候,對于危險的敏銳度也會下降。
他只是不滿地看了李一漾一眼,轉身進了房。
作為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身體各方面已經不如年輕時那樣強健了。
待李父離開之后,大廳的氣氛才算松懈下來,那些堂哥堂弟們也各自離開,現在的時間對他們來說還早,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李一邢站在阿一的面前,那張精致小巧卻飛揚跋扈的臉高高地抬起下巴看向他,眼里帶著十足的惡意。
“后天來見我的時候要跪在我房門前,我要在開門的第一時間看到你,還有,以后只要在我身邊,一律都要跪在地上,我不喜歡連看一條狗都要仰視。”
阿一那張冷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卻在瞬間露出了兇光,濃濃的威脅撲面而來。
李一邢只是個被嬌寵的小少爺,哪里經得住這些,立馬后退一步,頃刻間就白了臉。
“你……你敢用這種眼神看我,跪下!給我跪下!”
他失態地尖叫起來,氣的小臉漲紅。
李母擔心他氣壞了身體,連忙過來安撫他,頗有些責怪地看了李一漾一眼。
“一漾,你的人也不好好管教一下,以后在一邢的身邊傷到他怎麼辦。”
“放心,他只是有些嚇人罷了。”李一漾輕輕一笑,抬起手,阿一的頭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之前不敢說話的阿笛看到這樣的阿一越看越喜歡,連忙過來幫他說話:“我看小堂弟不一定能制的住對方,要不然在送給小堂弟之前,先讓我調教幾天,保管到時候變的服服帖帖。”
李一邢努著嘴有些不高興,還記仇阿笛之前跟他搶人的事,別過頭不太想搭理他。
但李母愛子心切,自然覺得這樣的方法好,便答應下來,阿笛瞬間喜不勝收。
而李一邢有些不太樂意,但在李母千萬個許諾中還是不甘不愿的答應了下來。
阿笛轉頭看向李一漾,卻剛好對上他的眼神。
想起自己之前答應對方要幫他說話的事,不免有些尷尬起來。
不過他向來左右逢源慣了,便又安撫他說:“堂弟放心,小堂弟只是一時興起,說不定玩兩天就沒興趣了,到時候人還不是堂弟你的。”
李一漾輕笑一聲,看著他并未說話。
而阿笛不知怎麼的,突覺后背有些發涼。
總覺得在李一漾并不反抗的眼神中,他們好像黑白相片,并沒有留下什麼真實的色彩。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阿笛咽了咽口水,也不太想在老宅里待了,便打了個哈哈出了門。
那些叔嬸早已離開,此時偌大的大廳只剩下阿一和李一漾。
頭頂就是富麗堂皇的吊燈,將這個空曠的地方也照的如白晝一樣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