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垂下眼瞼,率先移開了目光。
聽到他的聲音,平烏看了他一眼,卻也是很快就收回視線,安靜地跟在他的身邊。
前廳還有沒散開的人,各自帶著酒意交談或互相寒暄。
平烏由他的身側走到了他的前方,牽著他的手,幫他破開了前面的路。
他走的不快,但很穩當,由背影看不出他有沒有喝醉,只是走兩步總要時不時的回頭看伊萊納斯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又回頭看他一眼。
后來伊萊納斯才發現每看他一眼,對方總要低頭笑一下,眉眼彎彎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走出前廳,夜風迎面吹過來,讓人不由得有些涼爽。
平烏卻真的醉了,他眼神有些迷蒙,水潤潤的好像泛著濕氣,青松一樣修長筆挺的身體站的很直,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左右搖晃。
但牽著伊萊納斯的那只手卻始終很穩當,只不過變得更熱了,好像出了汗。
萊斯目不斜視的為他們打開飛船的門,躬身迎接他們進去。
交握的手松開,平烏在原地愣了一下,他跟在伊萊納斯的身后,目光沒有離開他的身上,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似乎不太理解他怎麼不牽了。
伊萊納斯卻覺得他已經能坐穩了,似乎就沒有再帶領他的必要了。
不過小alpha的酒品很好,一直到現在也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做個乖小孩。
……
回到住的地方,平烏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飛船里睡著了,但飛船停下來的時候,他又好像計時器那樣精準地蘇醒過來。
甚至不要人操心就自己走下了飛船。
只不過走兩步,他總要回頭看一眼。
2526嘆了口氣。
【宿主,伊萊納斯已經進去了】
平烏茫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有些遲鈍的往里走。
兩個小孩玩的累了,又因為黑斗篷耗費了一些精力,之前還活蹦亂跳,一回到家就各自拖著身體回了房。
平烏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一些,在萊斯想要將他帶回房間的時候,他紅著臉說了聲,“謝謝,我自己可以。”
然后他自己走了上去,眼神順著一個方向多看了一眼,然后他低頭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2
諾奇確實給伊萊納斯寫了一封信,里面表達了對他親切的問候,在流于表面的關切過后便是詢問起了有關獸潮的事情。
十二星作為第一道防線,所有人都說這里是注定的犧牲品,但伊萊納斯卻認為這里是最尖銳的矛也是最堅實的盾。
即便大多數人仍舊很擔心這個荒涼的星球會不會再一次經歷覆滅,然后換上新的人,繼續在這個腐敗的地方等死。
可伊萊納斯的心里從沒有絕望和放棄。
諾奇是一個新帝王,且他這個位置坐的并不順利,因為差點被流放到十二星的那個人就是他了,所以哪怕作為勝者,他也依舊小心翼翼,還算年少的年紀沒有學會怎樣笑,已經學會了防備和警惕。
對方擔心他守不住十二星,卻也保守的沒有派軍隊給他,只是鄭重且痛惜的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或許未來能去見證他的婚禮。
后面順便提了諾格一句,對諾格給伊萊納斯制造的麻煩表達了誠懇的歉意,但作為一個好兄長,他縱容了諾格的任性,并且希望伊萊納斯看在情分上能多多照顧諾格。
只是最好能在梅雨季節來臨之前回到首都星。
嗯,那個時候獸潮應該就要來了。
伊萊納斯看完之后,只覺得對方說了一通胡言亂語的東西,團成團從窗戶丟了下去,正好砸中了萊斯的頭。
勤勤懇懇的莊園管家兼伊萊納斯的左膀右臂,萊斯正在辛勞的打理花圃,卻莫名的遭了這無妄之災。
他撿起地上的紙團,又抬起頭看了眼頭頂的窗戶,隨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紙團撕碎了,像雪花碎片那樣埋進了土里。
上好的流花紙,正好可以用來當肥料。
……
平烏他們來到了十二星卻還從來沒有好好的出去逛過。
永遠都活力四射的安辛爾從來不缺精力,他拉著平烏和諾格竄出了大街,雖然諾格有些害羞,但還是抵擋不住他們心里的好奇。
而安辛爾則煞有其事地說:“現在還有些冷清,這種地方到了晚上就好玩了。”
他說的認真,諾格也一臉相信。
平烏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有些好笑的想著對方口中的這種地方是什麼地方。
其實安辛爾也只是以前聽人說過那些燈紅酒綠的事情,自己還什麼都不懂,卻已經一副大人的模樣過來騙小孩了。
平烏抬頭看著好像近在咫尺的天空,這里沒有澄澈的白云,卻有足夠漂亮的晚霞,大片黃澄澄的落日余暉懸掛在頭頂,傾斜在天邊的另一端,散開的光芒將這些堅硬冰冷的高樓照亮,然后試探著從角落將地面占滿。
他正好站在落日與陰影的分界線,那種無與倫比的美麗便格外直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