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麼一個擁抱,他的心里幾乎就已經像被填滿那樣升起了一股熱度。
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他抬眼看向對面的西西拉爾。
不知道為什麼,西西拉爾總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拉了下領口,有些不自在的雙手環胸,目光睥睨地看著他說:“食物不是我給你的,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沒錯,從他的手上掉下去的。
于味向前走了一步,西西拉爾立馬后退三步。
“站那別動!”
于味停了下來,歪著頭看他,“西西拉爾先生,我只是想感謝你。”
西西拉爾咽了下口水,堅持和他保持三米的安全距離,目光游移了一下,小聲地說:“不用你感謝。”
不對!
“那不是我給你的,那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和他沒關系!沒關系!
于味看著他沒說話,淡紅色的眼睛好像帶著血色的月亮那樣,妖冶又純潔。
西西拉爾的眼神有些閃躲,作為一個有了身體接觸的omega,他很難以平常心去看待他。
不經意間瞥到他身上被鮮血弄的臟兮兮的衣服,他心里一滯,隨即看著他還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模樣,抿了下唇,別過頭不去看,但心里卻開始煩躁起來。
兩人無聲的保持沉默,在幽暗的靜謐中,西西拉爾自己跟自己較了會勁,最后在焦躁中從口袋里掏了瓶藥丟過去。
“摘除腺體的傷沒那麼容易好,如果不及時換藥處理,會一直反反復復的惡化。”
藥瓶咕嚕嚕地滾到于味腳邊,西西拉爾丟完就準備離開,可都走出好幾步了,他又一臉煩躁地回頭。
果然,于味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他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大步走到他面前,高大挺括的身體帶著極大的壓迫力。
于味抬起頭,用那雙像貓一樣的眼睛無聲地看著他。
最后西西拉爾臭著張臉說了一句,“轉身。”
……
明亮清冷的月色映照在幽深的密林中,腳踝高的小草青嫩柔軟,于味輕輕地撩開背后的金色卷發,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一圈一圈的解開了他脖頸上帶血的繃帶。
或許是因為動作過慢,如此不甚秀麗優美的指尖竟然也看出了一點溫柔。
等繃帶全部解開,繞是西西拉爾這種見過大場面的人也是一愣。
在omega美麗纖長的脖頸后面,一道十分猙獰的傷口讓腺體成為了一個殘缺的疤。
傷口很深,能看到手術遺留的痕跡,還有當初他自己用玻璃割開的傷口,此時上面滲著鮮紅的血絲,連周圍也是一片紅腫。
腺體代表著他們的第二性征,他幾乎難以想象當時于味自己用玻璃割開腺體時心里在想什麼。
難怪他的臉色總是如此蒼白,看起來脆弱柔軟,想必這道傷帶給他的傷害絕不是疼痛這麼簡單。
粗糙的大手不敢輕易碰上去,于是只好在手上纏了幾圈繃帶,小心的幫他擦去了脖頸上的血跡。
上藥的時候,這具瘦弱的身體顫了一下,應該是疼的。
西西拉爾抿了下唇,蹙著眉說:“疼就叫出來。”
卻發現有一只溫軟細嫩的手握住了他另一只垂落在膝上的手腕,他渾身一僵,感覺到那只手緩慢的移到他的手背,抓住了他的手指。
如此小心柔軟的動作立馬讓西西拉爾僵的不敢動,好像全身的感知都到了那只手上,手心幾乎是立馬就泌出了汗,他卻好像是被定住那樣,連根手指都不敢彈動。
在這樣有些煎熬的氛圍中,上藥包扎的時間好像也被拉長,因為另一只手被于味握在手里,他輕易不敢亂動,便在繃帶纏好的時候,傾身過去,用牙齒咬住繃帶打了個結。
細碎的銀色短發落到了于味的后頸,有些癢,但溫熱的呼吸卻帶來一陣酥麻,他垂下眼瞼,淡紅色的眼睛在明明暗暗中變幻,那只握著西西拉爾的手開始在他的指縫游移摩挲。
繃帶綁好的那刻,西西拉爾幾乎是立馬連退好幾米,胸口淺淺的起伏,像是剛剛才感覺到空氣隨著呼吸灌進了他的肺部。
“好了,注意不要感染。”
他立馬轉身離開,匆忙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暗深處。
而于味停留在原地,他看著自己的手,又伸手摸向纏在脖子上的繃帶,感覺著上面那個留下兩顆犬齒的牙印,嘴角一揚,笑了。
“于味,于味。”
前方傳來格洛和莉麗絲他們的聲音,他慵懶地抬起眼皮,散開金發垂到了肩后。
待于味的身影消失之后,西西拉爾從陰影深處走出來,他看著于味離開的背影,忽然蹲下來抱住了自己的頭。
他剛剛干了什麼,他和omega牽手了!
而且他還離的這麼近,用牙齒咬住了繃帶。
他……他聞到了omega身上的味道!
這種程度,不會要結婚吧!
他猛地抬起頭,深色的皮膚又深了一度顏色。
他在原地蹲了很久,越想心里亂的越厲害,最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帶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離開了。
算了,先去找塔絲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