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還有人來向他們要聯系方式。
想來徐幣商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還因為有人親切的接近他而感到純粹的高興。
不過徐科意依舊拒絕了對方,理由是徐幣商并沒有通訊工具。
對方以為是托辭,但還是沒有糾纏,只是遺憾的離開了。
不過走的時候還是買了個西瓜。
當太陽下沉的時候,他們就收攤了,此時收拾的干凈整齊的小攤位上只有徐幣商一個人茫然地坐在小板凳上。
徐科意叮囑他待在原地不要走動,如果有陌生人跟他搭話也不要隨便答應,千叮嚀萬囑咐的才放心離開。
徐幣商聽徐科意的話,在人來人往中像個留守兒童一樣乖乖的守著他們的三輪車。
如果有人想跟他搭話,他就會低下頭摳手指,抱歉的裝作沒有看到。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個高挑的身影在人潮中醒目的向他走來。
徐幣商抬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像云朵一樣綿軟潔白的棉花糖。
“回去吧。”
他抬起頭看向徐科意,那雙眼睛深的動人心弦,卻又格外的溫柔。
有時候心動就是一剎那。
他輕輕咬上一口,瞬間甜到了心里。
啟動車子的徐科意回頭看了眼他明亮的雙眼和頃刻間綻放的笑容,抬頭看向前方沉下的落日,跟著一起笑了。
遠遠的街道上停著一輛全黑的車,余先生看著那兩個坐在三輪車上隨著夕陽遠去的年輕人,一個棉花糖也像一句浪漫的夏日情話。
他收回視線,緩緩升上了車窗。
2
今天是尋常的一天,不尋常的是徐科意在抽煙。
能夠看出他并不是一個經常抽煙的人,動作不是那麼熟練,卻也流暢好看。
他看著前方那棵茂盛的大樹,清新的空氣混雜著濃郁的煙草味,煙灰落地,很快又被風吹散。
今天依舊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宿主,你在想什麼】
2526還從未見過這位宿主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在平靜的外表下帶著不會宣之于口的沉重與惆悵。
它以為宿主不會回答他,卻聽他說:“在想徐幣商。”
這讓它有些驚訝,隨即了然。
作為物外的產品,它知道的總要更多,雖然它從來都是裝死不會主動提起,但不代表它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沒有父母,所以我知道生命之重,我在青春期的時候,無數次想過如果我沒有被撿回來會發生什麼,會餓死嗎,還是會被狼叼走。”
他抿了口煙,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唇間飄散。
所以他很感謝生命的饋贈,感謝徐老頭的善念,也感謝他自己頑強的活了下來,看到了這個世界各種不同的顏色。
所以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將生命變成一副畫,然后強行在上面畫上自己想要的顏色。
無論畫的是否漂亮,那都成了無法擺脫的枷鎖。
徐幣商是一個人,是一個會隨著時間慢慢長大,有自己所思所想的人。
即便徐科意沒有真正感受過父母的愛意,卻也知道一個孩子應該在期待中降生,而不是帶著目的,從面臨這個世界發出第一聲哭聲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往后的命運。
他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也比尋常小孩早熟許多,所以他不會貿然的去打聽徐老頭的事情。
只知道他早年喪妻,有一個不常見面的兒子,每天閑的在村里亂晃,只是偶爾當落日西沉的時候,會坐在門口露出一絲孤寂。
即便他一向冷靜自持,可在徐老頭的葬禮上沒有看到徐幣商的時候,他還是怨的。
但現在怪誰呢。
似乎誰也沒過好。
而他又忽然想起,徐老頭從沒讓他叫過爸,卻又給了他姓徐。
雙人徐,沒有人,便是余。
最后一點煙灰落地,他被火光燙了下手,手指微蜷的將煙頭掉在地上。
收回心神,他將煙頭踩滅,又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轉身進了門。
散不去的煙草味被風留在了門外。
走上閣樓的時候,徐幣商已經醒了,他正半個身體探在閣樓外,聽到他上樓的腳步聲,連忙匆匆地收回目光,躺在床上當乖寶寶。
“別裝了。”
他暼了他一眼,拿出了他之前來時的那個行李箱。
之前穿過來的那身西裝還是被太陽曬壞了,果然價格越高昂的東西越精貴,在太陽下都那麼難存活。
里面依舊是那幾身匆忙塞進去的西裝,來到這里之后就沒有拿出來過,他選擇一身深色的西裝,回頭看向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徐幣商。
“要穿在身上嗎。”
回去總要體面些,畢竟是要爭遺產呢。
徐幣商的嘴唇動了動,只是還沒等他開口,他便說:“穿上吧,我想看。”
對方抬眼看向他,又垂下眼瞼,接過西裝走進了洗漱間。
徐科意側頭看向陽臺外的那盆牡丹吊蘭,這類植物其實并不能放在太陽下暴曬,以前他會在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將吊蘭放進來。
但自從徐幣商來了之后,他似乎很喜歡這幾盆小植物,每天的悉心照料便成了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