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
——“哦~”
將煙抽了一半,他心里的郁氣隨著吐出的煙霧消散不少,濃郁的煙草味也將里面沉淀的血腥氣沖淡。
他一邊抿著煙嘴,一邊在里面翻找醫藥箱,可這里屬實空曠,沒有床和衣柜那樣可放置物品的東西,醫藥箱這樣顯眼,應該只消看一眼就能發現。
除非他找錯了。
但他不可能找錯。
最后他把目光看向了那個由符咒和紅蠟燭圍在中間的供臺,神龕下面的東西剛好是一個醫藥箱的形狀。
他走過去,蠟燭上的火突然一下升高,如果不是他退的及時,火光差點燒上他的褲腿。
看了眼這些擺的奇形怪狀的蠟燭,他撣了下煙灰,直接從前面踹倒一個缺口。
就像多米諾骨牌那樣,其余的蠟燭也跟著搖晃了一下,升高的火焰逐漸變得微弱,只余下星點的光在上面孱弱的跳躍。
他重新將煙叼在嘴里,眼眸微瞇,嘴角的痣在煙霧中變得朦朧旖旎,他大步走進去,看也不看供臺上擺放的兩顆血淋淋的頭顱。
其中一個是那個女人的,另一個應該就是雨少說的男人。
他將神龕踢倒,驟然睜開眼睛的兩顆頭也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
風鈴又開始搖晃起來,低喃的咒語變成了雙重咒,聲聲入耳,細碎又繁瑣,像一聲聲蠱惑人心的魔咒。
李是不為所動,撕開那層黃色的符紙,果然下面是畫著紅十字的白色藥箱。
——“突然一下就跳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
——“我也,還沒來得及真情實感的害怕,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
——“怎麼回事,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破解了嗎!”
——“莫名的有些空虛是怎麼回事。”
——“突然覺得我的恐懼不值一提……”
李是彎腰將藥箱提起來,烏黑的長發從他的肩側垂到胸前。
他低頭暼了眼那兩顆神色平靜卻目光怨毒的頭,慢條斯理的抽完最后一口煙,然后將燃燒的煙頭摁滅在了對方的腦門上,再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信仰這種東西很虛無,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正要開門,門突然從外面推開,抬起眼是殷與揚正要往里進的身影。
對方看到他也是一愣,隨即低頭看到了他手上提的藥箱。
他眉眼彎彎的將醫藥箱提到他的眼前,笑著說:“找到了。”
殷與揚薄唇微抿,緊繃的神色緩了下來。
回到客廳,草莓蛋蛋還有雨少幾個人嗚嗚嗚的背靠著背捆坐在地上,淚汪汪的一副凄慘的模樣。
殷與揚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隨即在聽到他們在那里嚎叫著到處都是鬼之后,他心如止水的找了塊破布把幾個人的嘴也一起堵上了,于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嗯……剛從殷哥的直播間出來……”
——“嗯……剛從那個男人的直播間出來……”
——“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捆起人來這麼熟練……”
——“沒想到看起來冷酷正直的人也會去堵人的嘴……”
——“兩相友好會面,我想知道殷哥是怎麼出來的!”
——“怎麼說呢……我一直以為搏擊是一項粗暴又毫無美感的運動,但我錯了。”
——“請詳細說說!”
——“他揮出去的拳頭是那麼強勁有力,他伸出去的長腿是那麼威武霸氣,他扭動的腰是那麼柔韌撩人,總之……那個鬼被打的縮在被子里不出來了(點煙)”
——“目擊者來作證!那叫一個慘烈啊!我都開始心疼那個女鬼了!”
——“我也我也!如果不是我知道那只是一個披著花花的皮詐尸的女鬼,我都想幫花花報警了!”
——“這就是殷與揚,能動手絕不逼逼賴賴!”
——“那他昨天在走廊上怎麼沒這麼英勇”
——“你傻啊,群毆和單挑能一樣嗎!”
——“就是就是!我們殷哥可不傻!”
2
直播間里一片祥和。
能打敗詭異的有時候除了梆硬的拳頭還有一顆堅信唯物主義的內心。
李是坐在沙發上,他身上搭著殷與揚受傷的那條腿,伸手摸上去的時候,果然發現里面的骨頭裂開了。
他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忍著疼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
殷與揚渾身僵硬的坐在沙發上,手指不停的摳著沙發套,他原本是想幫李是處理傷口,卻剛回到客廳就被李是摁住了,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柔軟的指腹輕輕柔柔的摁在他的腳踝上,鞋子被脫了下來,僅著襪子的腿就這麼搭在對方的身上,殷與揚繃著臉坐立不安,“撕拉”一聲,沙發套被他摳破了。
他愣在原地,僵的一動也不敢動。
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波一蕩,笑意浮現在他多情的桃花眼上。
他伸手撩開垂落的發絲,手指輕輕的搭在他的腳踝上。
“會有點疼,忍一忍。”
殷與揚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他最不怕疼了。
“哼……”瞳孔一震,他發出一聲悶哼,扣緊了手指。
而幫他包扎好的李是嘴角微揚起一抹笑,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殷與揚就是覺得面上發燙。
“我不怕疼。
”
突然開口的話也不知道是為了解釋什麼。
說完后他自己先紅了耳朵,緊緊地抿上了唇,又變成一只撬不開的蚌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