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一頭黃毛,像枯死的草。
“他是我丈夫。”
“丈丈丈丈……叔父好!”
趙決立馬九十度鞠躬,樣子恭敬的不得了。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小心的問:“是叫叔父嗎。”
趙宿沒說話,他有些不適的揉了揉眉心,看到旁邊的鄭愿翹著下巴哼了一聲。
察覺到他的眼神,對方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腰。
趙宿極輕的松了口氣,索性半靠在鄭愿的懷里。
這一幕讓趙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但不愧有身為狗腿子的天賦,他立即變得寵辱不驚,面容嚴肅,就差當眾敬個禮。
“今天我一定為小叔和叔父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叔父玩的開心,我趙決!一定在所不辭!”
瘦的跟干柴一樣的胸膛被拍的啪啪作響,鄭愿有些疑惑的看向趙宿,隨即明白過來,兩眼發亮的看著他。
他可以出門了!和老婆一起出去玩!
這也是趙宿把趙決找過來的用意,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鄭愿還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孩子,或許這個年紀他也是應該上學的。
整個趙家上下,還活著,年齡又匹配的只有一個上大學的趙決。
或許,他也需要一個玩具……玩伴。
“老婆,我想出去玩。”
鄭愿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服,眼含期待的看著他。
看到趙宿點頭,他立即興奮的兩眼放光,唯有一邊的趙決擦了擦頭上的汗。
老婆……哈哈哈……好幻滅啊……哈哈哈……
鄭愿身上從頭到腳穿的都是趙宿給他準備的衣服,唯有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吊墜是兩根別致精致的白玉。
趙決覺得有些好奇,正想湊過去看兩眼,項鏈就被鄭愿塞進了領口。
他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又覺得這條項鏈還挺別致的。
外面并排著兩輛車,趙決是不敢和趙宿同坐一輛車的,他自己單獨一輛,另一輛是趙宿和鄭愿,司機依舊是小張。
出來之前,趙決想的很好,哪條街的商場最貴,酒吧最熱鬧,夜店最新潮,他已經做了一列的計劃。
可趙宿也在,他就不敢了。
只好刪刪減減,看著只剩下釣魚、看花的幾個選項,臉上出現了痛苦面具。
想了想,他忍不住提議:“去水族館看魚嗎。”
“都好。”
“可以。”
這好像是不太滿意。
“那……去動物園?”
“隨便。”
“嗯。”
好像是有點幼稚了。
“電影院?”
“嗯。”
“……”
好像也不太妥。
兜兜轉轉,最后小張把車開到了一個大型游樂場。
趙決看著里面各色五顏六色的設施還有會發光的彩色氣球,臉僵了。
他小學四年級就再也沒來過了。
“這也太……”
看到趙宿陰測測的眼神,他識趣的閉上了嘴。
鄭愿兩眼帶著星星,閃閃發光的看著這個對于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
看到一個從前面路過的小朋友,他還有些激動的拉了拉趙宿的手,壓抑著興奮的情緒,小聲說:“我也想要那個。”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個粉色的棉花糖。
不用趙宿指示,小張已經安排人買過來了。
鄭愿舔了一口,眼睛一亮,“老婆,是甜的!”
趙宿輕輕點頭,看著他喜悅快樂的模樣。
沒多久,鄭愿又看中一個彩色會發光的兔子氣球。
“老婆,我想……”
然后是巨型的七彩棒棒糖,香甜的冰淇淋,柔軟的小熊玩偶。
“老婆,我想……”
“老婆,我……”
“老婆……”
身后的趙決掛滿了一連串五顏六色的東西,像個會發光的樹,遠遠的跟在后面。
有小孩跑過來問他:“叔叔,這個賣嗎。”
他兇惡的呲起牙,“去去去,叫哥哥!”
小孩切了一聲,轉身跑走了。
坐上了旋轉木馬的鄭愿快樂的像個小孩子,他不停的笑,臉頰紅紅的像個蘋果,每轉一圈他都要看向趙宿,那雙明亮的眼睛帶著最純粹的喜悅。
而趙宿一身黑衣,氣質沉郁,與這個熱鬧童趣的地方格格不入,但他始終站在外面,安靜而專注的看著鄭愿。
他已經喪失了童年的樂趣,現在也不會再對這些東西產生任何波瀾,但鄭愿不同,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有孩子最簡單的快樂。
從旋轉木馬下來的鄭愿舉著一個大棒棒糖向他跑過來,一下將他抱進懷里,高興的說:“老婆,那個好好玩啊!”
趙宿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抿出一個笑,抬頭看向他,“還想玩嗎。”
“想!”他用手指著那個絢麗巨大的摩天輪,面帶期待的說:“想和老婆一起玩。”
趙宿略微一頓,但看著鄭愿眼里晶亮的光,他還是點了下頭。
而小張已經開始準備摩天輪那邊的清場。
趙宿不喜歡有人近身,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一起排隊。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用錢無法解決的,在中心城猶為如此。
而趙決則是震驚的看著趙宿那個一閃而逝的笑容。
在他的印象中,趙宿從沒有笑過。
不,連這樣的地方都不會來。
他好像生于黑暗,天生也只屬于黑暗。
但忽略了他也是個人,會笑,也會感到幸福。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竟然真的從趙宿的身上感覺到了這個詞語。
……
摩天輪高聳入云,晶亮又夢幻的緩緩旋轉,美好的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