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句實話,黃管事是不屑于親自開口和他們周旋的,但想到自己被整個削掉的耳朵,他還是耐下性子說道:“只要你們給他一點教訓,以后你們在垃圾場的收益可以多出兩成。”
提到這里,那些人眼里閃過一道貪.婪的暗光。
其中一個人舔了舔牙說:“不是我們不愿意干,而是幾年前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聽說了一件事,垃圾場死了幾個人。”
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極為不適的畫面,用力搓了下粗糙的掌心。
“那幾個人是被火燒死的,活著的時候被人放了把火,就困在垃圾場里,有個人想往外跑,但沒跑出去,發現的時候,人都成了焦炭,聽說還是第二天有人去撿垃圾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下去,聽到了“嘎吱”聲,一塊又紅又黑的肉塊被踩成了泥。”
他眼里有一絲恐懼,那副場面堪稱地獄都不為過,垃圾場被圍成一個圈,幾個肢體扭曲的焦炭面目猙獰趴倒在地上,伸長的手和張大的嘴能窺見他們當時的恐懼和絕望。
而那個想要往外爬的人只爬出去一半,半截身體被卡在了里面,上半身沒燒透,帶著焦肉塊,而被踩爛的是那個人的腦袋,紅的黑的,焦味混雜著咕嚕嚕掉下的半顆腦袋。
那個不小心踩到的人當下就被嚇瘋了,后來再也沒敢過來。
當時還是個孩子的鄭愿就在一邊撿垃圾,又瘦又干的身體拖著一個臟兮兮的大蛇皮袋,后來聽其他人說起,才知道被燒死的那幾個人曾燒了鄭愿的房子。
雖說大部分人是在同情鄭愿,覺得是那些人遭了報應,畢竟他們都是些賭.徒酒鬼,在混亂的西區被人弄死在外面本就是尋常的事。
鄭愿的母親也是被人打死在外面,半個身體都被打爛了。
可就是他們的死狀太可怕了,讓人想起當時鄭愿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沒來由的讓人心底發寒。
黃管事皺了下眉,他聽說過這回事,但沒有太關心,死幾個人而已,而且那個時候的鄭愿還是個連活下去都困難的孩子。
想到這里,他逐漸有些不耐煩,“最多三成。”
三成!
那得是多少賭.資和女票資。
他們立即眼睛一亮,爭先恐后的應承下來。
比起錢,一條命也不算什麼了!
看到他們這幅樣子,黃管事眼里閃過一絲不屑,一種高人一等的傲慢感油然而生。
他理了理精美的袖口,上面一個華麗的袖扣吸引了那些人泛著紅光的眼睛。
“不要把人弄死,也不要把人弄殘,隨便給他一點教訓,只要他出現在垃圾場就動手,一直到他不敢再來為止。”
他不會一次性讓鄭愿翻不了身,而是一點一點的斷了他的生路。
連人間天堂都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看來他很適合那個地方,等他走投無路的那一天,他會去當他的常客的。
至于趙宿,他眼里閃過一點冷光,一個不該出現在西區的人而已,他遲早有一天會抓住他的把柄。
而現在,他就要讓他們明白西區的規矩是什麼,在這里,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硬道理。
想到這里,他又暼了眼那幾個面露精光的人,至于趙宿會不會對他們動手,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了。
黃管事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對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很自信。
看了眼那幾個人垂涎的表情,他隨手解下袖扣拋到地面,看到那幾個人爭搶的畫面,他一臉鄙夷的冷笑一聲,淡聲道:“我希望近幾天就能看到令我滿意的結果。”
……
看到鄭愿直起腰,他們知道,鄭愿又要回去了。
這兩天沒見過他晚上出門,可白天也僅縮短在一個小時之內,這點收益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的生活,更何況他除了每個月要上繳到西區的債款之外,現在還養了個人。
他們擔心再這樣下去,鄭愿現在住的房子也會被強行收走。
“鄭愿,我把我的這些給你吧。”
一個少年將他的蛇皮袋遞給鄭愿,他比其他人小幾歲,還沒成年,所以還在未成年保護行列,只要有一口吃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我的也給你吧。”
“還有我的。”
“還有我的!”
其他幾個人見狀也紛紛把自己的東西遞給他,雖說鄭愿現在結婚了,不會被強行抓去用身體抵債,但這也只是一份底線,不代表他的生活會有什麼好的轉變。
相反,他們都聽說鄭愿的老婆有病,平常連門都不能出,在這種負擔下,鄭愿的生活只會變得更難。
面對他們一雙雙同情的目光,鄭愿沒有接受他們的好意,而是笑著說:“不用,你們收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回了。”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幾個少年紛紛把目光看向小紅,小紅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的說:“隨他吧。”
她總覺得鄭愿好像在潛移默化的做什麼準備。
……
垃圾場很大,四周還有不少流浪漢搭建的棚子,所以當鄭愿被幾個人攔住的時候,他根本沒看見,也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