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在這個地方看過這麼干凈的人了。
鄭愿要去見人間天堂的負責人,他今天要守在這里,為防有什麼特殊情況,他也是需要和這里面的打手做些交接的。
這樣一來,趙宿就不能跟他上去。
可是看著下面群魔亂舞的場景,甚至還有個女人手里牽著一條狗鏈,狗鏈上拴著個男人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他怎麼也不放心把趙宿一個人留在這里。
看到暫時沒有人光顧的吧臺,只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酒保在擦著杯子,他帶著趙宿走過去,將他安排在吧臺最角落的一張椅子上。
“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趙宿皺起眉,明顯因為他的離開而有些煩躁。
好在他早有準備,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又湊過去親了親他。
“老婆乖乖等我。”
想著速戰速決,他轉身快步離開,回頭看到趙宿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等他,沒有發病,他還有些欣慰。
卻不知趙宿眼里一閃而逝的暗光。
人間天堂,呵!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手指微抬,“一杯天堂加冰。”
專心擦杯子的酒保略微一頓,抬起眼看了看他,而后默不作聲的從酒柜無人光顧的最頂層拿下一瓶全黑磨砂的酒瓶。
猩紅的酒液,透明的冰塊,十毫升的水,最后加一點碾碎的薄荷葉,往里一攪,猩紅的液體逐漸散開成血紅色,冰塊在杯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薄荷葉散在了冰層里。
“你好,你的天堂加冰。”
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端起透明的玻璃杯,蒼白的手背和黑色手套顯出涇渭分明的顏色,修長的食指在酒杯上點了點,酒保順著那只手看向了他的臉,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隨后若無其事的走開。
趙宿一口將杯中的酒喝盡,舌尖舔去嘴角溢出的一滴酒液,燈光下,那張唇染上了血一般的紅色。
他眸色深沉,狹長的丹鳳眼微冷,幾天過去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冰涼的液體從喉管涼到了胃里,接著炸開,轟然而上的熱氣順著腥甜的氣息讓他的臉上升起了一絲薄紅。
他緊了緊手指,壓抑著竄上來的沖勁。
在旁邊觀望了好一會兒的黃毛青年咽了咽口水,兩腿有些發酥的坐上了他旁邊的位置。
“你好,我叫趙決,你一個人……小叔!”
黃毛青年突然發出一聲雞叫,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恐。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寬肩長腿的高個子男人,氣勢強的讓人腿軟,無論是端起酒杯還是喝酒的樣子都性感的讓人發昏。
操操操操操操!
趙決現在哆哆嗦嗦的只想跑!
讓你不戴眼鏡!讓你不戴眼鏡!
八百度的近視是能開玩笑的嗎!
“小……小叔……你……你怎麼在這里……”
他抖的像風中的殘葉一樣,其實他想問的是對方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趙宿眼皮微抬,狹長的眼眸略不冷不熱的掃了他一眼,趙決立馬挺直腰桿,像小學生打報告一樣,舉起手老老實實的說:“我就是學校放假了,過來玩玩,絕對沒有什麼不軌的念頭。”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能來這種地方的能是老實人嗎。
他欲哭無淚,在趙宿陰冷的目光中,重新組織好語言。
“我是聽說這個地方玩的花樣多,想來見識見識……”
他咽了下口水,眨巴著眼睛表達自己的誠意。
趙宿可有可無的收回目光,抬起手,“煙。”
趙決立馬點頭哈腰的從口袋里將煙拿出來,又恭恭敬敬的幫他點好,等人從嘴里吐出一口煙霧,他笑的一臉討好。
“回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趙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靈光一閃,立即明白過來,一臉嚴肅道:“我只是自己偷跑出來玩,絕對沒有見過小叔,也不知道小叔就在西區。”
趙宿給了他個眼神,孺子可教也。
“嘿嘿……”他一邊搓手手一邊笑的小心翼翼。
他只是趙家一個毫不起眼的分支,按他爸媽的話來說,他們只要好好的待著做個廢物,花趙家的錢……咳……就行了,那些什麼奪權啊,打打殺殺的和他們沒關系。
趙宿微瞇起眼,白色煙霧迷蒙了他的臉,那張紅唇一張一合,指尖修長分明,黑色皮手套下蒼白的手背也繃直好看,整個畫面都性感的無可言喻。
“嗯?”趙宿用余光涼涼地掀了掀眼皮,趙決立馬回過神,吸溜了一下口水。
這個地方目前他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那……那小叔,我……我先走了。”
“嗯。”
趙宿紆尊降貴的應了一聲,趙決立馬感恩戴德的轉身就走,結果屁股剛挪下高腳凳,就聽到趙宿一聲,“等等。”
他欲哭無淚的轉過身,臉上帶著干巴巴的笑,“小……小叔,還有什麼事嗎。”
“煙。”
趙宿有些煩躁的皺起眉,煙的效果比藥差多了,但好在聊勝于無。
“哦……哦哦。”他連忙回過神,恭恭敬敬的將僅存的一點存貨雙手遞上去,然后眼巴巴的說:“那我能走了嗎。”
“走吧。”
趙決喜上眉梢,沒有一點猶豫的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