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裴搖搖頭,視線依舊落在他臉上,“過幾天梁家要舉辦酒會,我家里也接到了邀請。”
秦銘淵側頭跟他對視,沒有說話,無聲的用眼神詢問他話里的意思。
“憑梁家在A市的地位,邀請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云家在他們眼里又算得了什麼,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云悅纖了。”云裴說著,朝他揚了下眉毛。
聽懂了他的意有所指,秦銘淵的臉上依舊毫無波瀾,對此并沒有很意外。
其實他前幾天也接到邀請了,兩家的發展幾乎齊頭并進,主要涉及領域又不同,沒有什麼正面沖突,相互之間也算得上友好,給他遞邀請函很正常。
按理說梁家的面子他是要給的,但那幾天他可能要出趟差,所以委婉拒絕了。
至于云家會接到邀請……他早就知道了,這個宴會在小說里也算是主角攻受之間一個較為重要的劇情點。
也是云悅纖第一次跟梁子琛的母親見面。
沒有男二在的劇情秦銘淵看的都不怎麼仔細,當時也是大致的翻了翻。
就像云裴說的,憑云家的地位能出現在梁家的酒會上,本來就讓人意外。
梁家少爺對云悅纖又頗為照顧,自然引來了不少關注,也有人清楚云悅纖跟秦銘淵之間的一些糾葛,事情就越發耐人尋味了。
宴會之后,自然就在某些圈層里有了不少傳言,對于他們三個的感情內幕都抱著看熱鬧的吃瓜心態。
而云家,在A市上流圈聞名不是因為商業價值,不是因為能力出眾,僅僅是因為小兒子的桃色傳聞。
正常人怕是只會覺得丟臉,但云家那幾個顯然都不太正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本來秦銘淵最近的態度就讓云浩偉覺得被下了面子,又因為被疏遠有點不安,這時候又來了個梁子琛,他是滿心的得意,只道他寶貝兒子有魅力。
對于那些上流圈層對他們的關注更是覺得面上有光,渾然不知被人家當成了調劑,看看熱鬧而已,即便對他們釋放一些善意,看的也不是他兒子的面子。
至于梁子琛的母親高晴,目前還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里,有錢人包養個明星玩兒玩兒再正常不過,他兒子是個成年人了,圖個新鮮她也不會插手,只要最后娶的人門當戶對就行。
最近云悅纖聯系秦銘淵聯系的少了,恐怕也是將精力放在了那邊,對自己不冷不熱的秦氏總裁和溫柔熱情的梁家少爺,當前先籠絡哪個,云悅纖心里還是有計較的。
只是立刻放開自己,他恐怕還不愿意,畢竟現在他手中掌握的權利跟話語權還是梁子琛不能比的。
看他確實是半點都不在意,云裴也沒有就此再說什麼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前方的朦朧雨幕中迎面走過來一個人,穿著一身黑,撐著一把黑傘,應該也是來掃墓的。
離的近了能從身形看出來是個中年人,微微發福,肩背有點佝僂,臉被略前傾的傘蓋住看不清。
對于來人云裴只是下意識看了兩眼,沒有多關注,但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對方拿傘的手抬了抬臉露了出來,他一頓。
那一瞬間是很快的,下一秒那把傘就蓋了回去,中年人也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夾雜在空氣中草木味道的微風。
云裴的輪椅停下來,視線追著對方看過去,不是很確定的皺了皺眉。
“怎麼了?”見他停下,秦銘淵順著他的視線也扭頭看了眼快步走遠的人,“認識?”
看著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雨幕里,云裴轉回身坐好,對男人搖搖頭,“沒事,可能是看錯了。”
秦銘淵對此沒有什麼興趣,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第20章
兩個人進入墓地園區,入眼是幾乎望不到邊的石碑墳冢,盡管周圍做了許多綠化,也莫名的讓人心情沉悶。
他們要去的方向不一樣,都不是話多的人,點頭示意過就分開各自走了。
云裴母親的墓地比較靠里側,他坐在輪椅上一路前行,經過許多印著照片的石碑,那些人的一生都定格在了這里,一睡不起。
有些碑前放著花束,有些空空蕩蕩,或許早已經被生人所遺忘了。
能在這里買的起墓地的,多是有錢人,在他們眼里更多看見的是利益,或許開始的時候還會緬懷一下故人,時間久了,這些冷冰冰的石碑遠沒有眼前的進賬重要。
就像他的母親,起初那個男人還做做樣子來看上一眼,現在恐怕連墓地在哪兒都忘得一干二凈,連祭日那天都在開開心心的給他的寶貝小兒子籌辦生日宴。
越往里走,云裴的神情越冷漠,那雙透不出情緒的眼睛像是化不開的墨,將所有的悲戚都藏了起來。
輪椅在一處并不特別的碑前停下,他抬了抬手中握著的傘,視線垂落在碑前的那束鮮花上。
應該是剛放下不久,花瓣還很飽滿,沾著落下的雨珠,新鮮的像是剛采摘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