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在他還在國外讀博士生的時候,喜歡上的一個女孩子。是那種長相清純,看上去干干凈凈,很有學術氣息的女孩子。
身子高挑,平常的時候特別喜歡穿一身白色的長裙。每次在學校他們一起討論研究數據的時候,她一個女孩子,說話特別的有條理。明明是不溫不火的性格,卻在遇到數據的時候,常常一個人懟他們所有人,卻又總是在實驗室之后,揚起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褚銘越并沒有打斷怪叔的懷念,只是開口問道:“之后呢,她是怎麼死的?”
怪叔微微上揚的嘴角,徐徐下落。
距離比較近的褚銘越,親眼底見到怪叔,眼底的色彩一點點的變得晦暗,沉靜如水。
“她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是他們實驗室最新的項目,面對那個項目,他們所有人都很興奮。
她是最興奮的那一個,那天,她在實驗室里面待了特別的晚。
平常他們都是從實驗室一起出來的,但是那一天,他們男生寢室有一個人過生日。
晚上就只有她一個人回家,在學校距離她家只有10分鐘的路程里。
她被人擄走了。
警方找了三天,找到她的時候,她平常常穿的那一條白裙子,破破爛爛的污垢不堪,微淺地只剩下了一絲絲的呼吸。
從那之后,她就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他們實驗室里的人對于她的遭遇緘默不語,他是他們那個實驗室唯一的一個女孩子。
他們這些男生,無論安慰她什麼,與她而言都是二次傷害,他們只能把盡量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事情一旦發生就沒有辦法再挽回。當時的國外警方并沒有抓到那個兇手,卻不停地找她一個受害人的話。
每次問話回來之后,她便變得更沉默。
不再同他們一起,吃飯,討論數據。
那段時間她神出鬼沒的,他們這些人也沒有人敢問。在之后他們才知道,她其實一直在找兇手的蹤跡。
褚銘越:“她找到了,是嗎?”
怪叔點了點頭:“沒錯,她找到了。”
她拿著一把極其尖銳的刀,在午夜潛入那個兇手的家里,在兇手的身上一連捅了好幾刀,割肉一般地把那個兇手殺死了。
她一起殺死的人,還有那個總找她去問話的白人警察。
那個警察找她詢問的時候,總是對她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
她就把他殺了,他該死。
但是對于她的審判,她被判了死刑。
她殺了兩個羞辱她的人,把她一生都回來的人。
她卻要為此陪葬。
臨刑前,怪叔去看望了她。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監獄服,神情極為的平靜。
那是怪叔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種神性的光輝。
她一點兒也不怨,也不后悔。
她說在那天之前,她的世界里只充斥著實驗的數據, 她像是一個生活在了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罩子里。
罩子被打破了,破了的那一瞬間,她接納了外面一瞬間涌入的墨色。
“這只是一段經歷。”她抬手輕輕地挽起了鬢邊的碎發,黑色的眼眸沉靜地望著鐵柵欄之外的光亮。
“壞人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她扭頭望著怪叔:“但是這個世界是不對的。”
混亂且扭曲。
“這并不是正義。”
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的正義,還算是正義嗎?”
當時的怪叔并沒有理解她所說的意思。
在最后走的時候,她求怪叔一件事情。
“把它做出來。”
那是她出事之前,最癡狂的實驗。
“它可以創造出來這個世界需要的。”
那是她的臨終囑托,怪叔拼了命的研究。
怪叔漸漸的也明白了,她最后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于是就有了‘無規’。”
不需要規則來制約,不需要正義為此守護。
那是一個心隨意動的世界。
褚銘越:“那是一個關于什麼的實驗?你成功了嗎?”
怪叔:“實驗是將三維人類的生命體,與高維電子虛擬空間做連接。”
“將生物細胞,與電子代碼作為結合。”
怪叔隨手點開就近的電腦屏幕,用著鼠標隨意地點開了一個瀏覽器。
“我們能夠所看到的網絡上這些錯綜復雜的信息,它的基底是由0與1的二進制所構建。”
“而我們能夠看得到的形形色色的人類,各種各樣的生物都是由最為簡單的細胞所構成的。”
“二者的本質上并沒有區別,只是構成的元素不一樣,既然本質沒有區別,那或許就有連接。”
怪叔當年他們的那個實驗,就是基于這個理論所展開的。
他們的那個實驗,漸漸的發現,只要自己大腦某一部分的神經元,就能夠和虛擬電子產生關聯。
“但是人的大腦里面足有幾億個神經元,數量太過于龐雜,讓他們一度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他們的確捕獲了某一種偶然性,但是他們沒有辦法抓住這種偶然。
就在他們要放棄的時候,有人找到了他們,希望他們可以繼續進行實驗,他們可以提供一切的支持。
在此之前,他們的所有實驗都是有小白鼠進行的,偶爾也會社會性的招募想要參與實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