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說得斬釘截鐵:“不可能!”
謝永和謝老爺子長得有多麼的相似呢,就是現在皮膚又黑的謝永,如果能夠再白一點,再多一點謝老爺子的那種教書的氣質,那麼謝老爺子和謝永長的幾乎就是一模一樣了。
在謝永的小時候,那個醫療并不發達,血液檢測的觀念也并不普及的年代。謝永和謝老爺子的長相,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他們兩個不是親生父子。
“并且……”謝友又從這白色的塑料袋子里面掏出了另一份的檢測報告:“這是我爸三年前住院的時候血型檢測,我同我父親三年前的血型比對,是能夠證明我們兩個是父子的。”
賀陽接過另一分血型檢測又看了看。
謝老爺子三年前的住院血型,和這一次的住院血型不一致這件事情,褚銘越和賀陽都是知道的。
上一次他們兩個要從醫院離開的時候,恰好碰到了當時那個要做抽血化驗的那個小護士。
小護士說可能是檢測站那邊,弄錯了數據,他們兩個當時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件事情。畢竟醫院的工作這麼的繁忙,偶爾會失誤也是一件比較正常的事情。
誰也沒能夠想到竟然會牽扯出來這麼一段事情。
褚銘越捋了一下子思路,然后把本子合上。
“也就是說三年前的謝老爺子是你的父親,但是現在住院的這個老人并不是你的父親。”
就頂算在這三年里面謝老爺子不知不覺地調包了。
賀陽有些不可思議,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很離譜了,但是比調包這件事能夠成功,還要更離譜的是……
賀陽忍不住地提高音調:“你自己換了個爹,你完全都沒有發現嗎?”
謝永羞愧地低下了頭:“沒有。”
賀陽又換了一種說法問道:“那這三年期間謝老爺子有什麼時間節點開始變得不太正常,你知道嗎?”
謝永又搖了搖頭:“沒有。”
賀陽:“這三年里,謝爺爺還在其他地方留有血液的檔案嗎?”
這樣的話起碼可以在三年這麼悠長的時間節點里繼續分割,縮小一下時間范圍。
謝永又搖了搖頭。
賀陽又一連地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謝永也隨著賀陽的問話,頭越來越低。
這三年里,又或者說是不止這三年里。自從謝永也結婚組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庭,有了孩子之后。
謝永每天的日常,就變成了從早晨一睜開眼睛開始,思考今天的工作可以賺多少錢,謝楠楠的奶粉錢、長大了之后各種補課的錢、謝楠楠的學習成績、老婆又想給家里置辦什麼東西、今天又因為什麼同自己吵了一架……
他每一天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人的精力是非常的有限的。當人的心理本身就已經有了偏向的時候,愛在哪里,平常的精力也便在哪里。
謝永愛謝老爺子嗎?或者說孩子愛父親嗎?
愛的吧。
謝永也會惦記謝老爺子,過年過節的時候也會帶著老婆孩子回家盡可能地給謝老爺子帶很多禮品。
甚至他也把謝老爺子從鄉下接到了城里他們新裝修的房子來住。
謝永盡管沒有大富大貴,但是在他們的那個村子里,在外人看來,謝永是很孝順的孩子。
村子里的人提起老謝家,都免不了會贊嘆地說一聲:“老謝養了一個好兒子,把老謝接到了城里去享福去了。”
“人家可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
……
種種類似的話不勝枚舉。
甚至連謝永自己在這之前也是這麼以為的。
他把這個社會里對于大眾所定義的“孝順”,都做得很到位。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以為的孝順,卻并沒有辦法等價地換來謝老爺子的開心。
謝永不理解謝楠楠的那些愛好,也不理解謝老爺子為什麼整日郁郁寡歡。
在這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里,上不抵達,下不沉淀,不上不下地尷尷尬尬地卡在這里。
時至今日,謝永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自以為愛,自以為的“孝順”又多麼的表面。
表面到自己的爹三年里換了一個人,他都沒有一絲一毫地察覺到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從哪個時間節點開始出現問題的。
聽完謝永的回答之后,賀陽和褚銘越同時陷入了沉思。
褚銘越:“這樣的話或許先只能把病房里的血液樣本,與警局里的DNA數據庫進行比對,先確定一下病房里的這個老爺子到底是誰。”
他們也能夠進一步地進行調查真正的謝老爺子到底在哪里。
但是現今的DNA數據庫的樣本并不完善,尤其是對于這種上了年紀,連著智能機都很少用到的老年人,血液樣本相對就更少了一點。
從血液樣本這里開始調查的話,效率各個方面褚銘越都不太抱有過多的期待。
褚銘越:“我們這邊先調查的,你們家里人也盡可能地回憶一下,謝老爺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太一樣的,一些細微的不一樣,也同樣可以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