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實給他整不會了。
褚銘越手握成拳堵著嘴唇,輕咳了兩聲:“那就從最開始,你利用印刷廠處理廢棄化學物質開始說起吧。”
印刷廠廠長神情放松,語調自然得仿佛在說今天中午吃的是什麼:“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好說了,我最開始在這里建印刷廠的目的的確就是為了處理廢棄化工廢物。”
褚銘越翻找著工作間里的本子,找到關于廢棄化工廠的那一頁,上面并沒有寫這些廢棄的化工廢物具體是如何處理的:“把這些化工廢物你都傾倒在了哪里?”
“筆記本上面沒有嗎?”印刷廠廠長撓了撓頭,說得隨意:“其實也沒什麼,都是一樣的處理方法。就是廢水的話傾倒在了壽康村后面的那條暗河里,幾乎所有廢棄的物質掩埋,剩下的有得被直接埋在了土里面了。”
褚銘越沉聲繼續問道:“壽康村的村民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了,那些廢棄的污水和材料,我都是給錢雇他們傾倒和掩埋的。”他當初建廠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里的地皮便宜,人力也便宜,不然他從外地雇人過來豈不是反倒賠錢了。
褚銘越眉頭微擰:“這些村民們知道這些化工物質的危害嗎?村組委就沒有一個人阻止你這麼做的?”
印刷廠廠長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阻止我?我的印刷廠能落地到壽康村,他們村委會可是有很大的功勞的?”
“他們壽康村在吉懷市可是貧困村,這里的村民們在我來之前,僅僅靠種地維持收入,他們又不肯外出務工。
我這個廠子的建立可是為他們提供了許許多多的崗位。整個村子的經濟都因為我的廠子而被帶動了起來,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阻止呢?現成的錢擺在面前,哪有人會往出推的呢?”
賀陽忍不住開口:“即使明知道做這些會損害生命?”
印刷廠廠長重重地點了點頭:“對,即使明知道做這些會損害生命。”
今晚的寒夜刺骨,你已然衣不蔽體,誰還會去有心想明天是白日晴天,還是陰雨連綿。
這個印刷廠的廠長雖然主動自首,褚銘越問什麼,這個印刷廠的廠長都十分配合,但是從這一來一往的詢問當中。褚銘越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首只是印刷廠廠長的行為,這個人心理的想法和褚銘越之前遇到過的那行罪犯沒有什麼兩樣,在他們的心里依然是人命如草芥。
褚銘越輕吐出來了一口氣,拿出夾在其中的一個冊子,那里面是在印刷廠未建成之前的數據賬單,他們判案自然不會相信一個人的一面之詞,而是要尋找多方的證據考量。
褚銘越拿著手里的賬單:“壽康村雖然是貧困縣,但是這里面的村民們的收入并沒有你說得那麼得窮苦,不至于衣不果腹鋌而走險。在你沒來之前,這些年來吉懷市也一直有扶持這些貧困縣的項目。這些村民們遠沒有到你說得那種需要損害自己的健康來賺錢得程度。”
印刷廠的廠長睜著他那雙死魚眼睛,并沒有因為褚銘越的話而有過多的反應,而是木著一張臉伸手指了指褚銘越手里的冊子,下垂的唇角向上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或許吧,不過。
警察先生,你是從數據里面看這些村民,而我……”男人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用這里看他們。”
“他們需要什麼,我給他們什麼,平等的交易而已。”
“我沒那麼可惡,他們也沒那麼可憐可悲。”
賀陽在一旁忍了又忍,卻還是被印刷廠廠長的這幅問心無愧,甚至擺放出一種救世主一般的“慈悲”的樣子給氣到了:“就算是建廠讓他們不加任何防護地處理這些化工廢物的這些事情,是你同村民之間的等價交換。那什麼鬼的“還魂”儀式,同時殘害了老人和孩子,也是等價交換麽?也是你的施舍?”
印刷廠的廠長靠回在椅子上,扣著手銬的雙手自然垂落,神情放松:“你說這個啊,這個的確不是等價交換。”話音一頓,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那是他們自愿的。”
褚銘越抬手拉住了賀陽,對著賀陽輕輕搖了搖頭,制止了他繼續帶著情緒問話。被犯罪分子左右情緒,很容易被帶到罪犯的邏輯思維當中,從而影響自己的判斷。
褚銘越的手心泛著涼意,賀陽心里帶著怒氣的躁火仿佛一下子被撲滅了,只剩下了些零星的火苗在不甘地叫囂著。
賀陽深呼了一口氣,坐直身子,安心地在旁邊做著記錄,雖然記得不怎麼樣。
褚銘越放下筆,看著印刷廠的廠長:“說說吧,他們是怎麼自愿做還魂的?”
印刷廠廠長一雙死魚的眼睛悠長地望向窗外:“這可就要得益于他們的那個老村長了,要不是他們老村長主動請纓,我一時半會之間還想不出來這麼絕妙的辦法。
”
最開始發現壽康村孩子出現問題得時候,出事的人還是當地村長家孩子的時候,印刷廠廠長還是挺慌得,雖說這個廢棄排放的時候是村長當時牽線,每年賺出來得錢也都有分成,但是怎麼說是村長家的孩子,當時他一直都挺憂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