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越其實更傾向于田英華并沒有撒謊,也并不是什麼緊張情緒刺激之下產生的幻覺。而是田英華真真實實地收到了訊息,偽裝成警察,給田英華打了一通電話,并且向田英華的手機里面發送了一條偽造田英華事故現場的視頻。
聽完褚銘越的回答,宋壯壯下意識否認,連著嗓音都不住拔高了:“怎麼可能?若是真有視頻和這通電話記錄,數據那邊肯定就查清楚了啊。怎麼可能查不到。”
“我說小銘子啊,你是不是太久沒跟著刑偵隊辦案,體力跟不上去了。怎麼開始說糊涂話了啊?”宋壯壯把手臂搭在褚銘越的肩膀上面:“實打實的證據,你都不相信了?”
褚銘越抿著唇,微微有些沉默。若換做是之前,數據組把查出來的結果擺在褚銘越的面前。褚銘越肯定會往別的方向再挖掘下去。
但是在見過了賀陽之后,當著自己的面看到過賀陽是如何在調出來年久失修的監控,又是如何調出來完整的地圖,甚至能夠偽造給田嬌的聲音給田英華打電話。那麼如果有人偽造警察的身份給田英華打電話,發送視頻,抹去痕跡……
似乎也沒有那麼得讓人覺得不可能了。
宋壯壯:“小銘子?”
褚銘越搖了搖頭:“沒事兒。”
這個時候辛未過來:“老大,宋組長,田嬌過來了。刑偵組的人問一下,誰去審。”
畢竟從田英華的口述里,田嬌當時是和張小純兩個人在一個密閉的空間當中的。那麼張小純到底是如何死亡的,人究竟是不是田嬌殺的,都需要再進行一番詳細的了解。
“我去吧。”褚銘越看了看面向比較“兇神惡煞”的宋壯壯:“你就別去了,那孩子上次開口就挺費勁的。你一去再給小姑娘嚇到,增加辦案的難度了。”
宋壯壯挺不服氣的,但是在這點上的確他也沒有辦法辯駁。好多次出警的時候,面對家屬或者需要和一些神經緊繃罪犯談判的時候,他都得往后退一退,安撫效果沒起到,倒是很容易引起過激反應。
褚銘越拍了拍辛未:“小辛跟我一起去吧,做個記錄。”
辛未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審訊室的門口,辛未下意識地要把門關上,就發現賀陽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跟在他后面。推開門擠了進來,直接坐在了辛未本該坐的位置上面。
辛未看了看褚銘越,又看了看賀陽,略有些無措地開口:“老大……”
褚銘越冷著臉看著賀陽,賀陽毫不畏懼地仰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看著褚銘越,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地注視著彼此,最后褚銘越率先扭開頭,對著無措地站在一旁的辛未開口道:“你再搬一個板凳進來吧。”說完也不再去管坐在自己旁邊的賀陽。
過了幾分鐘,女警帶著田嬌走了進來。田嬌坐在椅子上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裙擺,眼眶通紅,應該是在家的時候就又哭了一通。
褚銘越:“田嬌。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嗎?”
田嬌握緊拳頭,本就紅了的眼眶變得更紅了,聲音像是蚊子一般地小聲開口:“知,道。”
褚銘越直接開口問道:“張小純是你殺的嗎?”
田嬌低著頭,沉默了。
褚銘越緩了語氣:“能說一下,是誰把你和張小純的尸體關在了廁所里面的?”
田嬌肩膀輕輕顫抖著,沒有回答,破碎的哽咽聲從著咬緊的唇縫露了出來。
褚銘越繼續不急不緩地開口:“如果你一直不說的話,田嬌,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嗎?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害死了張小純,你會接受比現在還要苛責又嚴厲的目光。最為主要的一點,田嬌,你舍得讓你媽媽難過嘛?”
田嬌抬起頭,兩行清淚滑過咬著唇,哭著搖了搖頭:“和我媽媽……我媽媽她沒有關系的。和我媽媽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田嬌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后幾乎是崩潰地扯著嗓子開口:“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我媽媽。”
女孩稚嫩又沙啞的尾音在這空曠卻狹窄的審訊室里回響。
褚銘越沉默著遞給田嬌紙巾,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田嬌解釋,即使張小純不是田英華殺死的,田英華的罪行嘖無法減輕放人。
褚銘越等到田嬌情緒平復之后才問道:“張小純,是你殺死的嗎?”
田嬌身子一震,內心仿佛做了巨大決定一般,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是我殺的,是他們殺的。我想幫她的,我是想幫她的。我沒有殺人……我不是殺人犯……”
褚銘越半瞇著眼眸,“他們是誰?”
在一旁記錄的辛未聽到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在這個案子所有人都要認定是田嬌殺死張小純的時候,卻在張小純的嘴里聽到了其他的答案。
在一直沒有說話的賀陽突然開口:“張小純死亡那天,應該也是你們所謂的“活動”吧。那天錄像的SD卡,還在你手上嗎?”
那些從教室里翻找出來的SD卡,如果和他們的課表對照的話,其實也還算是有規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