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陽和自己一樣剛剛去洗了個澡,這臭小子一看就沒有擦頭的習慣,頭發上的水珠連成串地滴落下來,白色的衣領附近明顯地暈濕了一片。
褚銘越把手里的干毛巾扔了過去,準確無誤地扣在了賀陽的腦袋上。賀陽頂著藍毛巾看向褚銘越:“干嘛?”
“擦頭。”
賀陽把毛巾拽下來,甩了甩腦袋:“一會兒就干了。”
褚銘越長腿一邁就跨到了賀陽的院子里:“怎麼不過去?”
賀陽:“過去干嘛?”
褚銘越把賀陽的毛巾搶過來,再次扣在賀陽的腦袋上,褚銘越雙手壓在毛巾上,胡亂地按著賀陽的腦袋蹭了幾下。
褚銘越:“當然是去吃飯了,忙了一下午,不餓嗎?”
賀陽從褚銘越的手底下掙脫了出來,本來挺柔順的頭發,硬是被褚銘越給揉得像是金毛獅王一樣,全頭都炸了起來。
“不去,不餓。”賀陽面無表情的樣子配上這一頭炸著的毛發格外的喜感。
褚銘越想賀陽這個樣子,應該是比較孤僻的性格,很少和人打交道,有心想把賀陽往“正道”上面引一引,怎麼說這一院子里的都是正義的警察們,總不能把人帶壞不是。
褚銘越強行把賀陽拉到院子里坐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些離譜的。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竟然忘記了這幫人私底下開玩笑的尺度,是什麼渾話都往外冒。
尤其是宋壯壯特意穿了個老頭的T恤,露出他手臂上在某次任務里光榮負傷的一道長疤,一手擼著串,一手綠色的玻璃棒子的啤酒,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宋壯壯這頭拍了拍大腿,賀陽這頭的可樂被震得灑到了地上,宋壯壯大嗓門道:“小兄弟,我看你很眼熟啊。”
賀陽看著浸入到土里的可樂,木著臉抬頭看著宋壯壯不說話。
稍微有點喝高了的宋壯壯完全不懂什麼叫“看人臉色”。持續性地在著賀陽的雷區上蹦迪:“小兄弟,看著你年歲不是很大的樣子,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啊?”
褚銘越把手里剛放火上烤的雞翅懟進宋壯壯的嘴里:“壯壯,多吃點。”
宋壯壯被堵得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等到褚銘越把手撤走之后,吐著口水“呸呸”了兩下:“這玩意里面還帶著血水呢,我吃什麼吃?”
賀陽終于笑出了聲,捧著自己只剩下半罐的可樂,整個人縮在椅子里,同著正中間的主桌位置上,稍微拉遠了些距離。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看向夜色之下吵吵鬧鬧的一群人,在這火紅色的碳火映襯之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變得格外生動。
賀陽一臉認真地聽著這些人酒醉后高談闊論地說這些、那些……
同樣的信息似乎從人大家嘴里說出來就比這自己眼睛能夠看到的那些個要有溫度。賀陽長這麼大幾乎沒有和這麼大桌的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上次也是前兩天這個有些煩人的警察帶著自己去吃的飯館。
賀陽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褚銘越的身上,感受到賀陽的目光,褚銘越隔著烤爐對著賀陽挑了挑眉,把手里未起開的可樂轉了一圈,無聲道:“要麼?”
賀陽錯開目光,不去理會褚銘越,卻在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這家伙其實也沒有那麼的討人厭。
只是熱絡地讓賀陽無法適應。
這一桌的五六個人整整喝了兩箱子啤酒,一個個喝得仰躺在椅子上面。褚銘越的酒量是這些人里最好的,只是臉色看上去比平日里要紅上一些,靠近的時候能聞到身上的酒氣。
西郊的距離本就偏,加上褚銘越也不是很清楚這一大幫人每個人都住在哪里。只能讓這些人今晚住在這里,賀陽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了一個口罩,跟著褚銘越兩個人一個抬頭,一個抬腿,把這些個“挺尸”的人都給抬到了屋子里。
金奶奶的這間屋子里有兩個臥室,偶爾金奶奶的兒女會過來住。褚銘越把這里面唯二的女生林麥麥和葉梅兩個人放到了帶著鎖的小臥室里面。剩下的一群糙老爺們統一地放到了主臥的床上,實在塞不下的就扔在了沙發上面。
褚銘越點了點人頭,倒是都搬進來了,就是自己的這個屋子第一天竟然不是自己住的……
褚銘越看著賀陽:“小陽陽,再收留哥一晚唄?”
賀陽不知道是被褚銘越這聲“小陽陽”給驚到了,還是被褚銘越這極其自然的借住給驚到了,總之賀陽一張帥氣地臉上滿是錯愕的神色。
褚銘越許是喝多了酒,覺得此刻的賀陽的小表情還是帶著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可愛的,隨手就掐了褚銘越一把臉,攬著賀陽肩膀,輕車熟路地走向賀陽的院子里。
賀陽坐在床上,微微有些出神地抬手揉著自己臉的,總感覺褚銘越剛剛掐自己的部位還在隱隱發燙。
褚銘越再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賀陽已經躺在床上了,整個人縮在最里側,只留給樂褚銘越一個圓潤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