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手間。”話音未落,孔缺手機震了震, 他小背一挺, 拉開門淡定地走了出去。
唯有空氣中殘余的, 帶著果香的酒味告訴方滿, 孔缺這是慌了。
方滿忍不住笑了笑, 他不打算扒掉孔缺這層馬甲,時不時逗一逗還挺好玩的。
孔缺走到方滿看不見的地方, 才拿出手機看消息提醒:您有兩朵小fafa待采摘。——缺er采花記。
孔缺:“……”
孔缺打開游戲,將兩朵小fafa收入囊中, 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面對方滿了。
孔缺馬甲雖多, 但都是掐準時間自己脫下馬甲,力求脫出風采, 脫出強大。
自己說漏嘴絕對是頭一遭。
孔缺在心里發出深刻拷問:我是不是變笨了?
方滿等了幾分鐘, 孔缺還沒有回來, 出門正見孔缺站在招牌底下, 微笑著望著虛空,仿佛肯德基重金聘請來的美男門面。
“缺er?”
方滿一見孔缺看著空氣迷之微笑就反射性地緊張。
他怕孔缺又看見伊生的幻覺, 又得原地發一次瘋。
孔缺轉過頭, 漆黑如墨的眼睛望著方滿, 道:“為什麼有兩朵花?”
方滿拉著孔缺的手晃了晃,“早上遛狗老斯一朵,你剛才好好吃早飯一朵。”
孔缺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道:“要是我一天吃十頓飯, 溜十次狗老斯, 是不是就有二十朵?”
方滿樂了一聲,道:“不算,你得接我的任務,才有fafa獎勵。”
孔缺:“……”
方滿關切道:“你剛剛在發什麼呆?”
“我……”孔缺推了推眼鏡,認真道:“在想我的智商是不是退化了。”
方滿拉著孔缺往外走,樂道:“……你如果不算聰明,這世上就沒聰明人了,走吧。”
方滿開了二十多分鐘的車,停車場挺空曠,說明今天游樂場不太熱鬧,不用排太長時間的隊。
臨下車,方滿問道:“缺er,你外套要不要脫掉?外面挺熱的。還有你那把巨貴的手杖,放車里吧。”
孔缺想了想,從腋下摸出一把手槍,道:“外套脫了,就沒地方放槍了。”
方滿:“???不不不,你不要帶槍!”
孔缺微笑道:“會有危險。”
方滿摸了摸鼻子,他覺得孔缺說的危險,無非是伊生的幻覺,以及他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安慰道:“不至于,我會保護你的!”
孔缺:“……如果我聽話,會有小花嗎?”
方滿:“有!”
孔缺將外套和手杖放在車里,穿著一身香檳色的襯衫乖乖下了車。
方滿戴上口罩,將小書包遞給孔缺,道:“我把今天的補給交給你守護!”
孔缺接過黑色書包,雙肩背到肩上,感覺有些新奇,道:“這是什麼包?”
“我高中的書包,是不是挺新的,我都沒怎麼背過。”方滿驕傲地挺了挺胸肌,“我作業不帶回家做,包里書從來沒超過兩本,背它主要是拗個造型。”
孔缺拉了拉書包帶,他試圖想象方滿高中時背著書包上下學的樣子,但只能想到幾個空洞模糊的影子。
孔缺沒上過學,他明白上學的流程,卻無法描繪上學的細節。
“我高中星期五傍晚放學,星期天就得回學校,所以星期六必須得抓緊時間玩。”方滿攬過孔缺肩膀,蹦跶著玩檢票口去,“就像現在,背著個包,假裝出來做作業,實際上是跑出來玩。”
孔缺微笑道:“很有趣。”
“放松點,”方滿搖了搖孔缺肩膀,“你是出來玩,不是總裁出門考察游樂園建設項目。”
孔缺將書包的垂帶卷起來又放下,跟著方滿往里走。過了檢票口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穹頂,各種各樣的海洋動物在頭頂游晃,漾開五光十色的波紋,投射到兩人身上。
方滿拿出手機,攬過孔缺自拍了幾張,感慨道:“臥槽,我們怎麼長得那麼好看?!”
孔缺無情戳破方滿的幻想泡泡,道:“因為你最近減肥了。”
方滿:“如果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兩百斤了,你會包養我嗎?”
孔缺毫無求生欲,斬釘截鐵道:“不會。”
方滿:“……艸。”
方滿氣了三秒鐘,不由換位思考,要是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孔缺是個絕世變態,他肯定當晚跑路了,也不會有后來的故事。
正如周文雅說下午可能要下雨,天空陰沉沉的,雖然光線不好,但挺涼快。
方滿站在習習涼風中,慫唧唧地看過山車呼嘯而過。
他小時候玩的過山車,規模比較小,還叫松鼠飛躍,而這個游樂園裝修過后,過山車發生了質變,甚至有了一段幾乎垂直的軌道。
孔缺仰頭望著過山車,兩只手抓著書包帶,看起來對過山車充滿了期待。
方滿咬咬牙,和孔缺一起上了車。
車頭車尾方滿是萬萬不敢坐的,和孔缺一起茍在中間,前后坐得都是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方滿檢查了兩人的安全杠,從下面伸出手,道:“我倆一起牽個手吧?”
孔缺道:“你害怕嗎?”
方滿:“我不怕。怕個屁。”
孔缺握住了方滿的手,他的手比方滿小,白皙修長,看起來像一捏就碎的玉石。方滿縮回手,警惕道:“不成,沒安全感,我還是抓安全杠吧。”
孔缺:“……”
安全員確認所有人安全杠鎖好,進了操作臺,不多時,過山車緩緩向前。
剛開始是緩慢爬升階段,對于方滿來說,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內心的緊張好似上漲的水位,等到了最高點,臨近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