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正收到指令,馬上轉身去蔡新宇家。
局長說:“那個,你的人不能隨便搜查……”
“怎麼能是隨便呢?”江宴氣場很壓迫。
林嶼要查的事,誰都不能不當回事兒。
局長:“咳。”
就當他什麼都沒說。
“孫濤他弟弟吧,”局長識時務,趕緊繼續匯報,“叫孫海,他這個事兒涉及的問題比孫濤嚴重多了。”
“他販.毒。”林嶼問,“是嗎?”
“他手上有人命,你們也查出來了吧。”林嶼又問。
“毒·品搜他們家和孫濤診所查出來了,后邊的沒問出來,我這就安排人接著問。”局長夠很嚴肅,“您還能提供什麼更多的線索嗎?”
“他常去的幾個酒吧,是孫海的供貨地,有人因為吃他的藥,喝酒后當場暴斃。具體是藥過量還是什麼,我不清楚,死過不是一個人。”林嶼說,“他自己親口說過他的藥是新型毒.品。”
蔡新宇很喜歡帶林嶼去酒鬼混,他覺得他三十多歲能找到林嶼小他十一歲的小男友,非常驕傲。酒吧里那些漂亮的小服務生們,都比不上林嶼。
他喜歡聽別人奉承。
可蔡新宇不知道的是,那些販賣身體的人,在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是怎麼羞辱林嶼,怎麼罵他賤貨。
林嶼聽著那些人因為賺不到蔡新宇睡他們而少賺一次錢的發飆,很想笑。
為了錢,可以讓自己那麼不值錢?
他在酒吧打過人,打過很多人,聽煩了他們罵人,林嶼就隨手抓起來幾個酒瓶子狠狠砸過去。
他也被打過很多次,被酒吧的人打了以后,蔡新宇也會嫌他丟人,回家接著打。
可是他不改脾氣,只要有人罵他,他就打人。
但是后來,蔡新宇用姥姥的藥威脅,林嶼就開始很乖很乖,任憑別人把他罵得多難聽,他也不會再動手。甚至開始默認,自己是個垃圾,廢物。
“孫濤經常去的幾個酒吧,他們做的什麼生意,局長也查了吧。”既然有江宴撐腰,他為什麼不痛快地端了他們一條龍呢?
局長客氣回著:“一個個都會查,都會查。”
那邊又客套了幾句,掛了電話。
林嶼的情緒怎麼也恢復不了。
這些回憶讓他很壓抑。
他借口說有點困,回房間睡覺,不讓江宴跟著。
拿了一杯coco搖搖茶的柚子茶,朝著二爺爺引以為傲的后院走去。
今天的陽光格外燦烈,風里的寒氣褪去,撲面而來的是淡淡暖意。
“春江水暖鴨先知。”林嶼老遠就聽到了幾聲鴨子戲水的歡叫聲。
面對大自然,林嶼心里的壓抑才疏散許多,他小跑兩步,朝著波光粼粼的小池塘而去。
“汪汪!”從左側圍欄后,跑出來一條大黃狗。
它戴著一個藍色小領結,機靈帥氣。
“大黃。”林嶼一眼恍惚,“你簡直和大黃一模一樣。”
他知道這是二爺爺的小黃。
三個月不見,它長大了,高了,也胖了。
“汪汪!”小黃看見林嶼,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黑亮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敵意。
“大黃。我以后叫你大黃,不叫你小黃。”
“汪汪!”小黃朝他走來,坐在林嶼腳邊,抬頭,張開嘴,吐出舌頭。
天氣不熱,狗狗不需要排汗。
林嶼看著小黃舌頭上的黑點,想著二爺爺說的話。他說小黃和大黃舌頭上的黑點位置都一樣。
他也不想迷信啊,可是這分明就是大黃不是嗎?
“大黃,你回來找我了是不是?”林嶼眼里一下子蓄滿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嗚嗚——”小黃站起來,林嶼蹲下去,一人一狗把額頭頂在一起。
“大黃,真的是你。”林嶼抱著狗子,又傻乎乎地笑了。
這個動作是林嶼小時候很喜歡和大黃玩的游戲。
那時候村子里有人放羊,他看到小羊之間會頂牛,覺得好玩,跟人家羊頂,可每次都頂不過。
小林嶼很不開心。
后來他就欺負大黃,大黃每次都輸,他就蹦得老高,跟姥姥炫耀自己可厲害了。
“你還記得我們的游戲。”林嶼使勁兒頂了小黃一下,然后自己趴在剛長出一片嫩芽的地上,笑著哭,哭著笑。
“大黃,那你知不知道,姥姥什麼時候會回來找小嶼呢?”
“汪汪汪汪汪!”小黃看著林嶼,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后,站起來,很賣力地叫了五聲。
林嶼的心間忽然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劃過,很輕很短。
他似乎受到了什麼指引,問小黃:“五年嗎?姥姥就會來找我?”
小黃蹲下,輕輕擺尾,吐著舌頭,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很正式的回答:“是。”
“好,”林嶼也笑了,他看著明媚的陽光,快樂的小黃,和池塘里扎猛子的大鵝小鴨,堅信不疑,“五年,很快的。”
二爺爺拽了拽江宴。
兩人不放心林嶼,畢竟這孩子所有的情緒都不會掩飾。他難過了會做什麼事兒,誰也不知道,還是跟著點放心。
只是現在,他們相信,林嶼不會再消極了。
江宴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林嶼和小黃在小院子里瘋跑的樣子,很舍不得走。
這麼放肆開心大笑的林嶼,才應該是他有的樣子吧。
二爺爺哼起來河北梆子,手里打著節奏,他開心啊,老有所依人生大幸。
一個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何等有幸,有林嶼孝敬,有江宴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