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濤只有認命,他垂頭喪氣,被江宴再次押著回到攤位前。
林嶼依舊玩著,徐正負責給他放東西。
五分鐘后,警笛聲由遠及近。
兩個警察簡單詢問了林嶼幾個問題,很快把孫濤帶走。
隨行的還有一個五十上下的警察,他自稱是這一片警區的局長。
江宴跟他握手,局長鄭重對他和林嶼表示感謝:“咱們就需要你們這種敢于舉報這種無良醫生的民眾!”
局長來之前就聽接線員說了,是江家獨子的保鏢打電話過來,他不敢怠慢,所以親自前來。
他對林嶼保證:“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清楚您姥姥的案件,請放心,有了結果,我們會及時通知你。”
“那些自己做的藥,有一部分專供夜總會,酒吧這樣的地方。”林嶼說,“還有一個人,他們一個開診所賣藥盈利,一個……”
局長表情很是嚴肅,他聽懂了。
“另一個人叫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是孫濤弟弟,也是自己制藥。”林嶼說完,忽然蹲下,捂著自己的頭,很痛苦的樣子。
江宴頭皮頓時一緊,他也蹲下,有些不安地問:“林嶼你?”
“試驗品,蔡新宇同意的。他弟弟后來偶爾有新藥,會讓我先試試。”林嶼仿佛說著無關緊要的一件兒,忽然就笑了。
江宴看著林嶼麻木的樣子,憤怒沖頭,把拳頭攥得發響。
能給夜總會供的藥,是什麼藥,不用林嶼說,誰都知道。
蔡新宇同意讓孫濤弟弟給林嶼用這種藥實驗,他也猜得到原因。
無非就是林嶼并不喜歡和那個人渣上床,而人渣要用這種藥,讓林嶼在床上做出壓根不受控的行為。
他怒不可遏。
江宴以為林嶼的遭遇只是那些,可他現在覺得,林嶼還有很多很多難以啟齒的事兒,沒有告訴自己。
這個孩子到底還承受了些什麼?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他心里很疼。
“孫濤弟弟是吧。”江宴的怒火帶著濃烈的殺氣,他點點頭,把林嶼拉起來,抱在自己懷里,給予他強大的保護。然后他透過墨鏡看了眼神態嚴厲的局長。
局長沒說什麼,他大概看出來江宴和這個虛弱漂亮的男孩是什麼關系了,也猜出來江宴想做什麼。
他不敢不給江家這個面子。
局長靠近江宴,很小聲地說:“不要搞出人命,最終還是要法律制裁犯罪分子。”
江宴沒說話,他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人命,而已。
在他現在的認知里,要看林嶼要不要留著孫濤弟弟的一條狗命。
其他都可以無視。
局長看著江宴裹著濃烈的戾氣,還想勸什麼,卻被徐正禮貌做了個請回的手勢。
“唉!”他只好無奈嘆口氣,客客氣氣跟江宴說了句“那我先走了。”
周圍人看著局長離開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唏噓,不知道今天來的這兩位到底是什麼來頭,局長都這麼點頭哈腰,喘息都收著勁兒。
江宴交代徐正:“查。”
他聲音透著寒意。
“是。”徐正給手下打電話,“徐濤,開私人診所,在嘉年華有恐怖箱攤位,查他弟弟,要快。”
徐正掛了電話,繼續跟著江宴。
江宴摟著林嶼肩膀,輕輕捏著:“抱歉,沒有過早地參與你的生活。”
林嶼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指著前邊說:“我要套圈。”
“我……”江宴看著他眼里清澈干凈,倒映著熱鬧的街市,不忍心打斷林嶼努力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他知道,那樣不堪難過的遭遇,都憋在心里,太難受了,“林嶼,把脾氣發出來。”
他說:“跟我發,隨便發。或者你想砸東西,隨便砸,只要把曾經的那些壓抑都發出來,做什麼都行。”
江宴在想,那麼敏感的林嶼,現在平靜到這種毫無關系的樣子,是在用多大的力量,壓制著自己。
“不要因為答應過我不再發脾氣,就讓自己這麼難受。”
“江宴,”林嶼打斷他,“我要學會控制情緒。”
他艱難說著。
“在我面前,不需要讓自己委屈一丁點,我不介意你發脾氣。”江宴看著林嶼把頭轉向別處,躲避自己視線,他知道這孩子就快繃不住了。
發泄出來吧,他全都兜著。
“我可不想在大街上丟你的臉。”林嶼把頭轉過來,剛才卷上來的脆弱不見,他笑著,搖頭,“都過去了,就不要讓我再倒回去發泄了。我要套圈。”
他強調著,他還要繼續玩。
江宴不再為難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正。
徐正去付款。
林嶼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圈兒,問江宴:“你讓我套哪一個?”
江宴看著眼中閃著自信光芒的孩子,隨手指了一個第一排的小玩具車,也就五厘米大的廉價小玩意兒。
“我不要套這個。”林嶼搖頭,“我喜歡那個招財貓。”
一個陶瓷小貓。
在第五排。
不算近,基本沒有套中的可能。
“套不到的話,我們就買走它。”江宴說。
林嶼點頭,“那我套了。”
江宴有些心不在焉,他讓徐正看著林嶼,自己走遠,給王劍打電話。
“王劍,林嶼全身疼的問題,會不會和吃帶有助興藥有關系?這種藥,會不會有這方面的副作用。
是個人研究出來的那種藥。”他語氣很嚴肅,帶著掩飾不了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