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注意到喬寧笑容有些不自然,問道:“是不是鄰居不太好相處?他一搬進來就要砌墻,很明顯不想和我們友好交往的意思。”
喬寧點點頭,他本來也想砌道墻,省得林嶼發現隔壁住著江宴。那樣的話,他沒有任何底氣,讓林嶼完全沒有顧慮地接受自己。
他本想著帶林嶼在A國住上三五年,培養感情,讓他把江宴忘得干凈一些,到時候水到渠成,求婚,生活在一起。
江宴的出現,擾亂了他的一切安排。
“林嶼,我們回去。”喬寧不想他待在外邊,他想讓林嶼離江宴越遠越好,哪怕被墻壁阻隔著,都會舒服一點。
“我不想回房間,里面很悶。”林嶼喜歡這樣開闊的視野。
除了一邊是鄰居的臨園,剩下的地方是一片曠野。他們別墅的正院在另一個位置,這個小別院的圍欄小門,可以直接通向小農場。
遠處有幾匹別人飼養的馬,和慢悠悠溜達的牛羊。
再遠的地方,似乎還有飛奔的牧羊犬。
這樣的風景很愜意,林嶼可以坐在這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會倦。
“你累了,我們要回去休息。”喬寧把他拉起來,扶著他往房間里帶。
林嶼這次沒有拒絕,乖乖跟著他走。
既然花著人家的錢,就要學會聽話,自己的意愿就不應該出現。
他很快把自己的情緒收攏在和蔡新宇在一起的時候的那種日子下,重新站在黑暗的崖底。
林嶼甚至在喬寧有些用力抓著自己手臂的這一刻,想到了蔡新宇怎麼毆打自己。
他下意識腳步一頓。
喬寧回頭看他。
林嶼猛地往后一退,左手往自己臉上擋了一下。
他瞳孔迅速縮小,整個人輕輕一顫。
“林嶼?”喬寧對他的舉動很不解,“你怎麼了?被什麼嚇到了?”
林嶼用手臂擋著眼睛,聽著喬寧的聲音,腦中蔡新宇的那張臉轟然崩碎。
“江宴!”林嶼察覺到自己出現幻覺,往前撲上去,抱住喬寧,“江宴我害怕!”
林嶼喊著。
喬寧沉默一會兒,對靠著自己漸漸平穩下來的人糾正:“我是喬寧。”
喬寧……林嶼反復念著他的名字,反應過來,一下子從他的懷中離開。
“對不起。”他道歉,然后繞過喬寧,進入自己的房間。
他上鎖的聲音,讓喬寧更加情緒低落。
喬寧狠狠打了一拳空氣,發泄著。
“我們不去買向日葵種子了嗎?”他調整著情緒,卻依舊能聽出來不開心。
林嶼抱著膝蓋靠在大門,竟然幻想著會不會有一個江宴擰斷門把手,溫和耐性的任由自己胡鬧。
他不想跟喬寧鬧,他覺得自己很過分,剛才的他,確實傷到了喬寧。
“林嶼?”敲門聲響起。
林嶼嚇了一跳,他沒有回應,他不想說話,忽然就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趣。
他覺得自己好好笑,為什麼要來A國。
“我們之間需要溝通,林嶼你回答我可以嗎?”喬寧嘗試轉動門把手。
“我有點困。”林嶼只想自己待著。
“可是如果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會睡不著。我們去轉轉,多買一點花回來。”
喬寧建議著。
林嶼堵上耳朵,他覺得很煩。
可他強迫自己,站起來。他告訴自己,他花著喬寧的錢,就要聽話。
門被打開,林嶼安靜走了出來。
喬寧看著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置信。
他伸手去摸林嶼額頭,很涼。
為什麼進房間之前的人和幾分鐘后走出來的人,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你怎麼了?你的身體看起來很僵硬。”不僅如此,喬寧還發現林嶼的眼神有些亢奮?不對,是高度緊張?好像,又好像是異常疲憊后的稀薄求生欲,那種快要倒下卻不得不為了什麼而撐下去的絕望。
“林嶼?你沒事吧?”喬寧有些擔心,“對不起,你是真的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我沒事……”林嶼拒絕回去,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喬寧沒有拉動這個瘦弱的人。
喬寧奇怪看著他,怎麼感覺林嶼說話的方式也不太一樣了?
慢了一點,有些發空。
“你不舒服嗎?”他擔心林嶼水土不服。
“我們走吧。”林嶼望著大門口外的明媚陽光,卻覺得那些光,都在繞開自己,照耀在其他地方。
“你確定我們可以去?”喬寧問。
“嗯。”林嶼垂著睫毛,點頭。
“那好吧。”喬寧答應,“我們走后門。”
他以后都不會讓林嶼去前門,有機會遇到江宴。
林嶼乖乖跟著,每一步都好像重新踏入了淤泥中。
是他自己選擇跳進來喬寧的錢坑里的,他就該做著違背自己想法的事兒,聽話就行了。
原以為,只要對方不是蔡新宇,不是被迫,不是無法離開,日子就會不一樣。
可現在這個人是喬寧,他依然在被迫,用自己的道德感捆著自己不離開,這樣的情況和原來那三年的氣息太像了。
林嶼覺得很壓抑。
他的創傷屏障被喚醒,整個人支離破碎。
他忽然苦笑一聲,喬寧回頭看他。
林嶼說:“我就是賤命一條。
”
兜兜轉轉,又把自己圈進了曾經的生活。
喬寧:“?”
“為什麼這麼說自己?你已經和我在一起了,不要想自己以前的什麼。”喬寧覺得自己可以讓林嶼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