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開燈,穿好衣服后,把手機留在病床上,再次出門。
一路沿著插滿假花的小花園溜達,看起來情緒不錯的樣子。
他還采了幾支白色的花朵,拿在手里。
大概半個小時,他走到醫院大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攝像頭,揮揮手,留下一個干凈的微笑,轉身走了。
“完了完了!”王劍的醫院地處比較偏,周邊沒有什麼商鋪,居民樓也少,就更不要提攝像頭了。
出了醫院,他會去哪,去哪找?
王劍都不敢跟江宴打電話說林嶼走了!
他看了幾次負責林嶼病房的護士,想狠狠罵幾句,最終還是沒有發火。
林嶼想離開江宴,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林嶼只是逃不掉。
一個人想走,不會有人留得住。
可是林嶼一分錢沒帶,手機也不拿,他在外邊怎麼生活?
王劍知道今天江宴要去排練,沒吭聲,先去米易畫廊找到了二爺爺,說林嶼昨晚上離開醫院了。
二爺爺聽到林嶼大半夜走了,看著冰天雪地的天,急了。
“你們醫院怎麼回事兒?!都沒有人看著他!”
王劍很自責:“我昨天看他情緒狀態都很好,還以為他跟江宴的關系開始穩定了。”
“他一定會想辦法回村里,去姥姥的墳上。”二爺爺了解林嶼。
“可是……他沒帶錢。”王劍補充。
“他那個性子倔得很,走也會走回去!”二爺爺急忙穿上外套,往米易畫廊外走。
喬寧好半天沒說話,店鋪也沒上鎖,跟著二爺爺出門,“我也要去找林嶼,我的車在隔壁巷子拐角停著。上我的車,我們按照回您家的路線找他去。”
王劍也是這麼打算的。
兩輛車兵分兩路,擔心小嶼會走什麼小路。
兩個小時后,兩輛車子在不同的路上匯合到一條主干線上,看著去往二爺爺的公交車路過,紛紛搖頭。
沒有看到林嶼的身影。
“走了一晚上,能走多遠?誰會算?”喬寧大腦一片空白。
王劍擺手:“別算了,這麼冷的天,他身體那麼虛,先不說能走多遠,人會不會凍暈過去都不好說。”
“小嶼不會做傻事吧!江宴說當時他就是看到小嶼要自殺,只是先暈了過去!”二爺爺急得不行。
“可是我想不通,他的情緒那麼良好,為什麼會……”王劍愁得手心冒汗。
這時喬寧的電話響起。
“喂你好。”他脾氣不算好。
“您好,請問,許二是不是在這里工作?”
“找我?”二爺爺覺得奇怪。
喬寧店鋪外有自己的電話牌子,有急事都可以隨時找他。
他把手機遞給二爺爺。
二爺爺:“我就是許二。”
“許先生您好,我這邊是小唐,唐明坤的助理,今天負責把林嶼先生的合同款交給您,請問方便取一下嗎?是一張銀行卡。”
二爺爺心里一沉。
他看了一眼王劍,語氣低壓:“小嶼把三千萬留給我了……”
這怎麼都很像人去自殺了。
二爺爺受不了,他蹲下去抹眼淚。
“不不不!”王劍不愿意相信昨天還好好的林嶼會沒有任何征兆地去自殺,一切都照著好的方向發展,他沒有任何情緒刺激了吧!
“我給徐正打個電話,我覺得以我跟江宴的關系,徐正應該不會拒絕我的請求。”王劍撥通徐正電話,“能不能幫忙找找林嶼。”
徐正:“……”
“請不要告訴江宴,林嶼不見了,如果我們能在他彩排完之前把人找回來,就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
徐正:“……”
他考慮了幾秒,擅自同意了。
徐正安排了五十個保鏢開車全城搜尋林嶼。
可一天下來,沒有任何收獲。
這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
晚上十點,江宴彩排結束,來到醫院,卻沒有看到林嶼,又看到王劍支支吾吾,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兒。
“沒找到?”他了解王劍,他一定幫自己找林嶼了。
王劍點頭。
“徐正也找了一天,整個H城基本都是地毯式搜索了,能找上的關系也都找了攝像頭。排查需要時間,目前提供監控錄像的店和小區,都沒看到林嶼。”
“我等不起別的監控一點一點過來匯報。”江宴并沒有發脾氣。
他看著王劍,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錯,我是不該跟他提結婚,提帶他回家,我這次真的把他嚇跑了。”
他極其自責,轉身出了病房,坐在外邊的階梯上,久久沒有動。
江宴不相信自己找人的能力會比徐正強。
保鏢們有的擅長打,有的擅長護,還有的堪比私家偵探,找人找物比較在行。
如果他們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林嶼,他自己一個人就更加不能找到人。
林嶼不會去自殺,他有很莫名的信念。
這個孩子只是要躲開自己。
“江宴!”王劍拿著林嶼的手機走了過來,“你看,這里有給你的留言。”
江宴沒有回頭,清冷月光下的背影,像一座腐朽很久的雕像,風一吹就會碎一樣。
“道別的話太傷人,我怕我聽不了。”
他的心臟很難受。
王劍坐到他身邊,語氣焦急,“不是!不是道別!是承諾!”
承諾?
江宴搶過手機。
記事本上,林嶼說。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接受這樣的自己,希望你還在。
】
江宴看著冰冷的留言,整個人好像被扎入了冰涼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