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嶼,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跑不掉。”
林嶼在夢里一句一句地回應著。
“嗯, 我要永遠待在你身邊。”
“我不是都接受你幾十年了?”
“遇到你,以前所有的痛苦都沒什麼的。”
“我才不是你一個人的, 我還是大黃, 小黃, 由由的!”
可忽然笑得溫暖的江宴變成了面目猙獰的蔡新宇,他猥瑣走來, 不停問著:“小嶼,你忘了那三年你在我床上是怎麼放蕩的嗎?”
“你不記得那些你欲罷不能的視頻和照片了嗎?”
“宋時把你搞得爽不爽啊?”
“呸!你以為自己有多清高,多干凈嗎?你!”
“你閉嘴啊!”林嶼所有的美好開裂,周圍一切混沌起來。
江宴從老年逐漸變得年輕,他一臉厭惡,居高臨下站在懸崖上,手里拿著一把劍,生出白色長發,隨風颯颯。
他眉宇凌厲,懷里慢慢出現一個漂亮的黑發男生。
“看到了嗎,這才是我的心上人,林嶼,我從來……”
“不要說你不要說!我不要聽!”林嶼的身體快速下墜,他感覺自己狠狠摔在崖底,只覺得渾身的骨頭瞬間碎成粉塵。
他隨著風飄啊飄啊,飄到了一座破敗的墳前。
二爺爺給姥姥燒紙,倒了一瓶白酒,他滿目傷心,說:“要不是有小嶼這個克星把你們一家子都克死了,我興許還能跟你好好過上一段好日子!”
“不……不……我不是克星,我沒有克死他們!”林嶼在空中大聲嘶喊著。
可風只能發出“呼呼呼”聲音,很快將他吹進墳前開裂的地縫里。
陰冷潮濕的空氣帶著腥臭黏膩的血點將他穿透,他看到穿著一身紙衣的姥姥,兩頰畫著深紅色的腮紅,一雙眼睛全是黑色,無比瘆人。
她對著身邊幾個和她一樣穿著的鬼魂哭訴著:“我命苦啊,我當年要是扔了那孩子,我怎麼會累出一身毛病,心臟活活疼死呢?”
“姥姥……”林嶼的心痛到極致,他崩潰大哭,“姥姥,原來你們都這麼討厭小嶼嗎?”
“死的人應該是我,應該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克死了你們……”
他喊著,鬧著,猛然從床上彈起。
“林嶼!”江宴按住手臂胡亂揮舞的林嶼,“林嶼,又做噩夢了?不怕不怕,有我在。”
“不!不要假惺惺,我不要!”
林嶼使勁兒推開江宴,根本無法從夢境中走出來。
就算他反應過來,這寬敞的臥室,滿滿的毛絨玩具才是真實世界,卻跳不出情緒的禁錮。
原本就自卑的人,沒有那麼容易踏上前來拯救他的船。
船太大了,不會屬于自己。
他被潛意識支配,不愿意自己被江宴靠近。
“我想一個人待著。”他聲音冷漠。
江宴看著那人,昏暗的房間里,看不清他的表情。顫著縮在床角的人,不用任何表情都能讓江宴感覺到深深的絕望,和冰冷的抗拒。
這又怎麼了?明明幾十分鐘前,他們不還擁抱在一起,互相說著話?
一個情緒管控能力非常到位的人,被這樣的反復,且是短時間內的反復弄得心態有些崩。
他想到二爺爺的話,林嶼在口是心非。
可他接收著那人無處不在的混亂情緒,就是真的不想見自己。
江宴猶豫幾秒,決定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有事叫我。”他出了房間。
兩秒鐘后,他又打開門,打開燈,仔仔細細檢查了房間一切有可能會造成林嶼自我傷害的東西,都拿出去了。
他關上燈,帶上門,靠著門框梳理情緒。
掏出手機想跟王劍聊聊,想到了好友申請。
他通過后,對方馬上發了個表情過來打招呼。
江宴在整理語言,要怎麼直接告訴她,且不會讓她覺得沒面子。
不想約人家出來面談了,沒心情。
對方很快又發來一個消息。
等某某:【江先生你好,我叫何書馨。明天下午有空嗎?我們約個地方喝咖啡。】
江宴:“……”
他不是很喜歡這麼主動的人。
他考慮了幾秒,回復:【不如來我家里坐坐。】
對方秒回:【好!】
語氣里都透著興奮。
江宴輕輕皺眉,對方明顯會錯意了。
第一次見面就讓她來家里,江宴是想讓她自己明白。
他把這里的定位發了過去。
何書馨收到消息,激動不已。
“爸!爸!我跟他的婚事你跟江叔叔是不是談妥了?他明天讓我直接去他家里!天啊!我太興奮了!”
“是嗎?”何書馨的爸爸拿過去手機一看,眉眼都笑彎了,“我跟老江頭差不多二十年沒見了,大學上下鋪,關系好得很。剛才他憋著跟我玩迂回,原來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何書馨的媽媽從廚房里走出來,臉笑成了花:“當年你救過江盛云一命,他就該還你的人情,咱們書馨這麼優秀,配得上江宴!”
“沒錯,哈哈。”何書馨的爸爸教她,“明天穿得懂事點兒。”
“什麼叫懂事點?”何書馨對著鏡子左右瞧著自己花了幾百萬的臉,問她媽,“媽,我這睫毛是不是不夠長?我得去重新接接。還有指甲,我要做個紅色,好事將近,要喜慶。”
她媽點頭:“對對。”
她爸說:“江宴約你去家里,什麼意思?怎麼這麼單純我的傻閨女,你穿得讓男人一眼就……懂吧!里面也是,要穿的那啥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