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嶼。”江宴的心一陣一陣的刺痛,“我錯了。”
林嶼被江宴的一句話哄得潰不成軍。
他剛才所有的自暴自棄都被拉了回來。
站在深淵下,抓著這道光,拼盡全力爬上來。
“不要扔掉我,不要扔掉我,我好怕。”他往江宴懷里緊緊擠了擠,“你要怎麼樣我都可以。”
牽手,上床,都可以。
只要不要讓他一個人埋沒在無盡的黑暗和孤獨里。
他愿意成為江宴一時而興起的玩物。
林嶼被剛剛短暫離開的江宴帶來的恐懼支配,產生應急情緒,為了能讓自己得到更大的安全感,他選擇用身體交換江宴的陪伴。
毫無預兆,林嶼抬起頭踮起腳,帶著祈求的神色,貼上了江宴的唇。
“我求你,我會很聽話,什麼話都聽。”他被蔡新宇精神洗腦了三年,一直強撐著保存理智,不被人渣完全控制。可面對江宴,他卻主動跳入了蔡新宇曾經給他布置好的邏輯里。
用身體換取他需要的安全感。
江宴的唇上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腦中忽然空白了幾秒。
反應過來的他,趕緊推開了林嶼。
他聽著林嶼極為可憐的祈求,渾身透著卑微的姿態,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剜掉一塊兒。
江宴明白了林嶼為什麼跟自己牽手,為什麼不會生氣自己半夜爬上他的床。
因為本質上,他壓根沒有接受自己,他要用他的身體,交換自己能給他的安穩。
“不……”江宴很受傷。
“林嶼?”他這麼真的一顆心,為什麼林嶼感覺不到?
被江宴推開的人,聽到一聲不,和疑惑不已的“林嶼”,霎時心中結冰,剛剛抓著的光柱瞬間消失,他狠狠跌落回深淵里,被摔得粉身碎骨。
忽然的耳鳴,林嶼覺得天旋地轉。
他涌上無盡的羞恥心,江宴拒絕了自己的身體交換。
他把滿眼心疼神色的江宴,認定那是極其厭惡的表情。
林嶼推開江宴,后退幾步后,裹上厚厚的防備,神態緩緩游離。
“我讓你很惡心是不是。”他沒有換來江宴接納身體交換,拖著軟綿無力的腳步,踉蹌逃離。
“林嶼!”
江宴一把拉住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
搖搖欲墜的林嶼緩緩捂上胸口,跟那天在橋邊倒下去的情況一模一樣。
“林嶼!”江宴急了。
他抱著人沖出鬼屋。
一直默默觀察他們的小情侶,看情況不妙,趕緊掏出手機撥打120,也跟著江宴往外跑。
工作人員注意到這邊有人飛奔,緊張跑著過來了解情況。
鬼屋里有專門的休息室,有不少膽小但好奇心重的人非要玩鬼屋,被嚇得不輕,都會被工作人員帶到這里緩解情緒。
江宴抱著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的人跟著工作人員進入休息室。
有幾個懂得救人常識的工作人員,開始給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林嶼按壓心肺,并且著急的對林嶼說:“孩子!呼吸!你呼吸啊!”
江宴急得出了一身汗,他不停晃著林嶼,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林嶼,林嶼,你不要嚇我!”
林嶼一口委屈憋在心里,巨大的碎成粉末無法收回的自尊心讓他覺得的自己的行為下賤至極。
他明明知道,江宴和蔡新宇不是一類人,為什麼還要用蔡新宇需要的方式,不要臉地跟江宴交換他苛求至極的安全感。
“人工呼吸!”工作人員看到林嶼倔強著,對江宴說,“眼睛開始渙散,他沒有求生欲!”
江宴毫不猶豫,摘下口罩。
他好看的下半張臉,讓工作人員覺得很是眼熟。
他有些驚訝,這是江宴?
不能吧,可能就是有點像?
他有些拿不準,不過林嶼緊急的情況讓他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江宴身上。
林嶼在迷離之際,感覺到江宴唇上的溫度,瞳孔漸漸放大。
他好像感覺自己身體被溫暖的水浪托著,緩緩沒入了自己的口鼻,滿眼都是異常溫柔的白色浮動。
那是江宴衣帽間里的交疊出現的淺淺色調。
“林嶼我求你了,不要這麼折磨自己好嗎?我多希望你對我的主動,是源自你對我沒有顧慮,而不是用……”身體去交換。
江宴等不及120過來,他推開工作人員徒勞的按壓,抱著林嶼沖出休息室。
“哎哎哎!”工作人員沒攔住他。
靠著自己頑強意志力熬過去耳鳴心悸后,林嶼沒有暈過去。他以前不知道,原來憋死這麼難受,他憋不住,大口大口喘著。
江宴感覺到懷里的人終于肯呼吸了,整個人都覺得發軟,他停下奔跑。
林嶼推開江宴,從他懷里掙脫,退后好幾步,靠在一顆樹上,渾身無力,羞恥到渾身在顫。
“林嶼。”江宴靠近他。
發現江總的保鏢們裝成游客的樣子逐漸往這邊靠攏,有意無意驅趕著想要看熱鬧的人們。
好在今天天氣太冷,又是工作日,游樂場的游客少之又少。
驅散了一些人,保鏢們若無其事裝作游客自然離開。
而游樂場的負責人也是很靈透的人,悄悄安排保安在不驚動江宴的情況下,讓他們拿著打折卡和游樂場的禮物清場。
很快,偌大的游樂場里,除了江宴帶來的便衣保鏢還在漫無目的晃悠,已經沒有任何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