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宴心里一緊。
“林嶼,不要想。”
林嶼盯著滿碗的香菜搖搖頭,“那次看到紅豆沒有很好地控制情緒,不全是因為紅豆,還有……”
他想死,情緒在臨界點上,也不是很相信江宴對自己沒有任何企圖。
他被蔡新宇pua的太嚴重了,那個人渣總是給自己灌輸除了宋時,還有很多男人都會想睡他的概念,讓他覺得所有的男人都只會用下半身考慮問題。
林嶼偶爾會迷失在蔡新宇的話里,因為他總會聽到那人在飯局上的錄音。一些白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在昏暗的酒吧里喝酒玩粉兒,屢次問能不能把林嶼帶出讓他們玩玩。
這些話聽多了,林嶼的安全感漸漸蕩然無存,他真的會覺得但凡會對他好一丁點的人,都是想要把自己帶上床。
他一個人再怎麼想保持理智,不去聽信蔡新宇的話,卻架不住這三年的洗腦。
當時有太多的情緒一下子涌上來,他克制不住。
“姥姥會在面里放紅豆。”
“嗯……”江宴看他確實情緒很穩定,跟他聊起來,“好吃嗎?”
“不好吃。”林嶼搖頭,他挑起來一根面條,可是身體太累了,手上沒勁兒,沒夾住。
順著筷子縫隙滑下去的面條,濺了兩人一臉面湯。
林嶼伸手要擦,江宴擋下,拿起來桌子上的餐布,給他擦干凈。
“我是不是好土。”林嶼拘謹。
“我喂你。”江宴看得出來,孩子已經很困很累了。
“不要。”林嶼拒絕。
他又拿起筷子,重新挑起來一根面條,低下頭,輕輕吸溜。
“合胃口嗎?”江宴也陪著他一起吃。
意外地覺得這種淡淡的口感,還挺不錯。
“嗯,好吃。”林嶼吃完一根又夾起來一根,低著頭吸溜。
由于吞咽困難,他要咀嚼很久很細才能咽得下去。
在他吃第三根面條的時候,江宴好像發現了不太對勁兒的地方。
這孩子好像不是很會用筷子。
他的手法不完全是身上沒力氣和太困導致拿不住筷子,怎麼看都有些別扭。他無法夾起太多的面條,所以才一根一根夾起,還要低著頭去吃。
“林嶼?”
“嗯。”他應著。
“林姨煮的面條太勁道了,很滑,換叉子吧,不好夾。”江宴遞給他一把叉子。
“我……”林嶼想了想,直接告訴他,“我不太會用筷子,很笨。”
“不會用筷子就笨嗎?”江宴知道聰明的林嶼猜到自己看出來了,他笑,“外國人都不會用筷子,他們也不笨。”
“他很喜歡看我出丑,用我的缺點貶低我,讓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
“還好你沒有被他……”
“很多認知上已經被他洗腦了,偶爾會自我反駁一下。”林嶼苦笑一下。
江宴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和保持清醒的能力。
換作別人,也許真的就成了蔡新宇的一條狗,被洗腦成完全沒有自我和自尊,甚至無法區分對錯的人。
“不提他,我們吃飯,快十一點了,你要早點睡。”江宴擔心他累著。
“想聽童話故事。”
“呃?”江宴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接話,“格林的還是安徒生?”
“要聽鄭爺爺的童話故事。”
“哈,我也很喜歡鄭爺爺。”江宴答應,“給你講。”
“明晚也要聽。”林嶼貪得無厭,他要抓住江宴更多。
趁著江宴還對自己有興趣,任性一點點。
“好。”江宴巴不得。
這不就是他想象中的甜美戀愛日常嗎?
很幸福。
林嶼胃口不是很好,又吃了幾根面以后,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刷完牙,躺在軟軟的大床上,他迷迷糊糊看著那塊黑色的幕板,聽著江宴好聽低沉的聲音,給他講著鄭爺爺的童話。
講的什麼內容林嶼沒有概念,他在睡夢之間不斷描繪著江宴那張暖如秋陽的臉。生怕自己睡醒一覺,這個人就消失,他會絕望發現,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大夢。
即將進入淺眠狀態的人,下意識抓緊了江宴的手,這才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安全感,很快睡著。
江宴看著呼吸逐漸平穩的人,舍不得走。
“就在你床邊趴一宿,算不算冒昧?”他問著睡著的人,“不回答就是不覺得我冒昧。”
江宴給自己找理由,“是你同意我睡在這里的,明天早晨不可以生氣。”
這張床足夠大,可江宴還是選擇趴在床邊守著林嶼。
已經靜音的手機屏幕亮起。
是王劍的消息:【林嶼二爺爺我安頓好了,我還睡在原來住過的房間,你在哪個房間?】
江宴回:【二樓平時研究臺詞的房間。】
王劍:【我不去找你了,困。今天下午做了個車禍手術,沒精神了。】
江宴:【聊天的力氣還有嗎?】
王劍:【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你要聊什麼,兄弟我舍命陪君子。】
江宴開心,飛速打字:【林嶼一下子接受我了!】
王劍也飛速回復:【發生了什麼?前天我絞盡腦汁引導他,他都一一給我攻破了!】
江宴對著手機傻笑。
王劍的消息又發了過來:【他真的很會,你知道嗎?柔柔弱弱的樣子,用極其安靜的樣子和毫無攻擊性的語言卻可以一句一句把我的話全部有理有據地推翻。
我這嘴多溜沒人敢說一句不承認吧,可我卻對著他卡殼了,我說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