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宴很理解。
王劍去安排藥液,順便帶著二爺爺去看自己的小黃狗,把空間留給他們。
房間安靜下來,偶爾能聽見窗外小麻雀一兩聲鳴叫。
下午三點半,天忽然暗沉襲來,沒幾分鐘悄無聲息下了一場雪。
江宴專心給林嶼擦著身體,用王劍教他的按摩手法,給林嶼按著身體各種關節,防止僵硬后的動作挫傷。
他偶爾一抬頭,看到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想著現在是12月中旬,還有半個月就過元旦了。
江宴想帶林嶼回家。
這幾天爸媽給他打過幾次電話,旁敲側擊地問住院的人是誰。
而且爸媽還告訴他一個比較糟心的事兒。
家里想要他商業聯姻。
對方的女兒也想進入娛樂圈,要江宴帶帶。
這場聯姻的性質,他爸爸直言相告。
是他多年好友的女兒,江家要扶持一把,但還是要詢問江宴的意思。
婚姻大事,他們也不想強迫兒子。
江宴一口回絕,就是在這個電話打來的那一刻,江宴很肯定地告訴自己,選擇林嶼不會有錯。
他相信自己不是僅僅是同情林嶼,也不單單被美色迷了心智。
林嶼就是他要等待的愛人,那種沒來由的肯定,他形容不出來。
江盛云聽到兒子斬釘截鐵說有認定的人,一直想見見林嶼。
可林嶼現在的狀態,休養半個月可能恢復不過來。
江盛云不是不開明的家長,雖然他很想跟老友關系更進一步,成為親家,但兒子的想法更重要。
于是他讓江宴在元旦之前跟老友的女兒見個面,自己解決這件事兒。
小年輕沒看對眼,當爸的再去推脫,就不會太傷害老友之間的情分。
江宴知道他爸到底還是偏心自己,很痛快答應了跟對方女兒見一面。
之前林嶼一直不醒,他沒心情,現在該把見面的事兒,安排安排了。
他把目光從窗外的大雪上收回,低頭繼續給林嶼按著關節。
孩子的手臂一按一個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除浮腫。
江宴心疼,連連嘆氣。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林嶼醒了。
那人安安靜靜看著江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他怕江宴發現自己醒了。
睜眼那一刻,下意識尋找二爺爺,剛想開口喊,朦朧身影逐漸清晰,竟然是江宴。
林嶼覺得自己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接著是撲卷而來的踏實,安心,強大的網緩緩把他包裹。
和二爺爺帶給自己的感覺全然不同,他更加貪戀江宴的存在。
偶像的側臉很好看,像精雕玉琢的玉器,皮膚通透無瑕。
以前他偶爾被蔡新宇開放權限可以上網,去過江宴粉絲經常駐扎的論壇,他知道江宴拍戲很多時候不會上妝。
林嶼好想這一刻是夢境,這樣就不用負擔壓力。
自卑和強烈的自尊心打開閥門,林嶼告訴自己,不要對江宴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不配。
可這樣的想法讓他心里很難過,明明想得到江宴照顧的不是嗎?
好虛偽,林嶼你好虛偽,他痛罵自己。
情感需求得不到停靠,讓他瞬間委屈和膽怯,他想要快點轉移自己的不安。
“要二爺爺。”他輕輕開口。
江宴聽到林嶼聲音,眉心一跳,驚喜轉頭。
“醒了?餓嗎?”
“要二爺爺。”林嶼垂著睫毛,不去看自己那麼喜歡那麼崇拜的偶像。他像走丟了很久無助至極的孩子,低聲祈求著。
手從江宴手里抽出來,不讓按。
“這麼不想看到我嗎?”江宴明知道孩子為什麼抗拒自己,卻忍不住心里不得勁兒。
“嗯。”林嶼聲音很輕,口是心非。
剛才醒來過來雖然看到二爺爺好開心好激動,可他找了一圈沒找到江宴,心里就莫名的空。
可他又想了想,江宴本就沒有義務管自己,而且他也絕對不能再接受江宴任何的好了。
人沒出現,才正常,自己沒理由期待。只是無法控制想到江宴的好,那讓他異常安心的好。
林嶼別扭著,又重復一遍:“要二爺爺。”
江宴無奈,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出了病房。
林嶼睜著疲憊的雙眼緊緊盯著江宴身影,感覺自己全身的安全感抽絲剝繭一般地在消失。
無盡黑暗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他緩緩抱緊自己,不爭氣地吸了一下鼻子。
舍不得,卻一定要舍。
“二爺爺,二爺爺……”林嶼低低呼喚,他需要一個人,將情緒快速釋放。
第25章 原因
風雪交加持續了幾個小時, 高速封了路。
一臉不悅的蔡新宇坐在出租車上口吐芬芳。
“老子真是晦氣,好端端的天氣下什麼雪!”
他被江宴的保鏢扔在窮山溝里,氣得夠嗆。平時趾高氣揚的副主任, 跑了好幾戶人家, 賠盡了笑臉, 卑躬屈膝說了不知道多少好話, 才有人愿意接受先用三輪電動車拉他到鎮上, 然后用手機支付換錢給車費。
拉他來的路上, 開車大哥不太信任這個陌生人,怕他是騙子,還反復停下車, 不想拉他。
蔡新宇左右保證一定會給他車費,還主動加錢。司機心動,又問他要身份證,或者用值錢的東西抵押, 不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