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蔡新宇喝了一大口酒,滿目怒氣,“沒錯,沒有這些東西,他壓根不可能在社會上找到工作!他早晚會回來找我!江宴對林嶼不過是一時新鮮,玩夠了就扔了!”
“更何況!”蔡新宇眼里透出一種流氓氣息的笑意,“我有他很多照片,你懂。你不知道他那種被強迫還要為了姥姥而配合我的樣子,真的讓我欲罷不能!特別有征服壓迫的滿足感!”
“艸!別顯擺了啊!”他朋友饞林嶼好久了,只是沒機會去試試“朋友妻”罷了。
他們并不知道,充滿絕望的林嶼,哪里還會在意什麼照片和戶口本。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他站在淋浴下,開著透骨冰涼的水,穿著衣服呆呆站著,任由全身濕透,冷得發抖。
“姥姥,我是不是好沒出息。”
“上不了大學,沒讓你看到我光宗耀祖。”
“不會賺錢,沒法給你看病。”
“逃不開蔡新宇的控制,淪為他的玩物。”
他沉默一會兒,眼神空然,全身裹著悲傷迷惘。
“現在連死都做不到……”
“姥姥……我想抓著江宴不放,怎麼辦,姥姥。”
林嶼蹲下,抱著冰涼的自己,難過無助。
“可我不該抓著他,我不配,我好臟……”
他想要終止的糟糕透頂的人生中,怎麼會突然照進來一束溫柔又霸道的光呢?
林嶼在水花中看著江宴掛在衣架上的好幾套睡衣睡袍,回想著他剛才那不容拒絕又貼心在意的語氣和神色,真的好想哭。
“江宴,你是不是被我姥姥的靈魂附身了啊,不然為什麼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
他情緒大潰,雙眼泛紅。
剛才江宴送他進來浴室,一邊給他掛睡衣一邊說:“你個子蠻高,雖然瘦了點吧,那我也給你買了中碼的內褲,不合適我明天再去給你買新的。
睡衣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料子,所以棉的和絨的都買了,有睡袍系帶的,還有這種上下衣褲的,你看你習慣穿哪種。”
他說完,留下一個明媚柔和的笑,出了浴室。
林嶼現在看著這些睡衣,腦袋很空。
他何德何能?
冰涼的水很快讓林嶼雙唇發紫,冷的快要受不了,可他就是不想動。
“咚咚咚。”浴室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江宴疑惑的聲音,“你這水聲好久了,不用沐浴露,一直清水洗?”
突然,水聲停止。
林嶼馬上關上。
江宴靠在門外,產生懷疑,“林嶼,別做傻事啊?”
這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孩子,只想著死,八成會做出一些自虐行為。
他身上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
身處娛樂圈,見過很多因為各種壓力而導致抑郁焦慮的演員,他多少知道些抑郁癥患者的心理走向。
“林嶼?”他很不放心,又喊了一句。
林嶼本想應答,不讓江宴再操自己的心,可是十幾分鐘的涼水灌頂,讓他已經冷渾身發僵,舌頭凍得也很硬。
他只能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嗯……”
嗯是什麼意思?江宴直覺上覺得這孩子沒干什麼好事兒,這聲“嗯”明顯帶著難受,還有些顫音。
“林嶼,我……我進去了啊!”
“不……”要字還沒顫抖著說完,浴室門已經被打開。
林嶼把自己抱得更緊,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知道江宴要生氣了。
“林嶼?你在做什麼?”他看到水龍頭的方向,是冷水,頗為驚訝,一下子心疼起來。
他大步跨向林嶼,拽下好幾套睡衣,裹在這凍得渾身青白嘴唇黑紫的小可憐身上。
“天啊,這麼冰!”他把林嶼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額頭上的溫度冰的讓江宴心驚肉跳。
“你知不知道外邊的溫度只有3°!這是一樓,水都是走的地下管道,地下溫度會更低!你怎麼能!”
唉,江宴沒再說下去,現在都不用王劍安排心理醫師來跟林嶼聊聊。他一個門外漢就十分確定,這孩子絕對有嚴重的心理問題。
自虐會讓他極度壓抑的情緒得到一定的緩解。
“對不起,對不起……”林嶼渾身輕輕顫抖,不停道歉。
他不想給江宴帶來困擾,可他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釋放無盡的壓抑情緒。
江宴扶著他往外走,可林嶼很抗拒。
“要洗澡。”他聲音弱得像小蟲子,可憐兮兮。
“行,我看著你洗。”江宴不會再讓這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沖沖熱水緩解對他也好。
林嶼搖頭。
“沒得商量。”
林嶼紅了眼圈。
“哭也沒用,我心腸很硬。”江宴態度很堅決,“我,大你七歲,大八歲就是隔代人了,我勉強算得上是你長輩,怕什麼?”
說著他擰開了淋浴開關,單手拽著林嶼手腕,牢固得像是鐵鏈,任由軟綿綿的林嶼怎麼都掙脫不開。
他試好水溫,就開始脫林嶼衣服。
“不要……”林嶼神色祈求,“真的好好洗,不騙你。”
“我還能信你?”江宴嘴上嚴厲,動作卻停了下了。看著不斷發抖的人,先把人推到熱水下,讓他先暖和一會兒。
溫熱的水澆灌全身,林嶼發硬發僵的冰涼身體瞬間感覺到陣陣暖意。
而他的心理是比身體洶涌過千百倍的熱流。
他看著滿臉生氣卻沒有對自己發脾氣的江宴,醞釀著情緒,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