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拍戲,他也要看看有沒有太親密的劇情,至今都沒拍過吻戲。
不是借位就是替身親。
遇到需要赤身接觸的戲份,江宴一般也會要求借位,分機位拍攝,總之能不碰誰絕不碰誰。
所以他不知道江宴懷里那個好像看起來很不舒服,臉色煞白的漂亮小男孩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司機的注意力很快被林嶼的那張臉和無處藏匿的憂郁氣質吸引。
“看起來好像病的挺嚴重,臉色這麼差還這麼好看,這孩子真會長。”司機贊嘆一番,把車停在江宴身側。
“江總,他是?”江宴雖然偶爾拍戲,但是不是圈子里的人都是喊他江總,畢竟江氏企業他也要打理,拍戲權當是抽出來幾個月時間去度假放松一下的消遣。
“不認識。”江宴簡單回答。
司機驚訝,不認識摟這麼緊,不過他沒敢多問,拉開車門。
林嶼卻沒有上車,江宴拉了他一下,林嶼往前邁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他輕輕搖頭,說了聲“謝謝”,聲音很輕,聽起來很累,但是吐字清楚,“我會還錢給你的,能不能給我一個聯系方式,等我賺到錢,一點一點還。”
江宴:“?”
“誰要你還錢了?上車,我帶你去醫院治療。”
“我沒事。”林嶼搖頭。
他怎麼好意思還要讓江宴幫他。
無親無故,萍水相逢。
他這輩子能見到一次偶像,已經非常滿足了。
江宴人很好,他沒喜歡錯,這樣的偶像,是一種光。
林嶼現在的想法,要先去努力賺錢,還清江宴給他付的住院費后,再去自殺。
他不能帶著債走。
“你沒事?”這都病的多嚴重了,江宴摸著他的額頭說,“冰涼得嚇人,手也是,必須去醫院。
”
“我不去……”林嶼沒有錢,不想越欠越多。
“必須去。”江宴語氣很溫和,態度卻很堅決,說著他伸手去拉林嶼。
林嶼往后一躲,接著頭一暈,眼前一黑,金星點點。他覺得一陣惡心不適涌上來,身體好像一直在飄。
什麼也聽不見了。
江宴趕緊把人接住。
他在賦寧大橋上,就是這麼看著林嶼倒下來的。
當時他在橋的另一端看臺詞,早就注意到這個深秋寒冷夜晚只穿著單薄白色舊毛衣的漂亮男孩。
他甚至在想,這樣絕頂的好樣貌,讓他在自己的電影里走個過場,隨便給個角色,都會爆紅。
正準備問問人家有沒有意向,就看到這孩子手扶欄桿,翻身要跳。
當時把江宴嚇了一跳,不顧車輛行駛,扔了劇本,飛快跑過去。
可是還沒等他救人,這人就軟綿綿地往后倒下來。
還好不是一下子就倒了,他好像還有點意識,表情痛苦地先是跌坐在地面,接著捂著胸口很難受地輕輕哼了幾聲,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江宴趕忙把人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當時送人過去后,醫生經過簡短診斷,直接送進急診室,江宴也不知道這孩子有什麼病癥,也不知道出于什麼想法,就沒走。
說到底,他還是覺得這樣漂亮的男孩,適合面對大熒幕,一定會驚艷眾人。
所以他想等一等。
他身上有種超凡脫俗的干凈氣質,是江宴從未遇到過的清澈感。
他挺喜歡這樣的感覺。
結果卻看到了蔡新宇這個渣男的惡劣行徑。
江宴就不知怎麼回事,被激發出來一種老爹護崽的沖動。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問了句頗有些迷糊的人:“你今年21對嗎?”
他當時沒有聽清林嶼自言自語說什麼,他是從側方猜測口型,大概覺得他21歲,而且今天是他生日。
這糟心的生日。
林嶼聽不見什麼,耳邊只有嗡嗡聲,他很難受。
江宴直接把人抱上車,他對司機說:“張哥辛苦,去咱們江氏名下的誠安醫護中心。”
“好嘞。”司機帶上門。
林嶼頭暈惡心,眼角里滲著潮濕淚痕,口中不清不楚地喊著:“姥姥……好難受……”
“小嶼,小嶼是不是又困啦,姥姥給你燉了紅豆羹,補血,多喝兩碗。”
“姥姥……好甜,可不可以不放糖。”
“不放糖,紅豆熟透了,會發澀。”姥姥一雙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林嶼的頭,和藹哄著:“喝吧,不喝又要暈倒了。姥姥沒錢給你買藥補,只能多種點紅豆,我知道你喝得夠夠的了,都是姥姥不好,姥姥不能賺錢……”
“姥姥,我喝完啦,超好喝!”林嶼乖巧地喝下早就不想喝的紅豆羹,用行動安撫姥姥的自責。
“姥姥,我不去讀書了,我去打工賺錢,養你。”十三歲的林嶼睜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舉起自己的小手臂,擠出來一點點肌肉,“我可以跟村里的二爺爺去工地干活!”
“胡說!小嶼學習那麼好,怎麼能不讀書,讀書才能賺大錢。”林嶼的姥姥佯裝生氣,“姥姥還等著你考上名牌大學,光宗耀祖!”
可姥姥說完這句話,就捂著心臟倒了下去,接著姥姥的身體長滿了火苗,那火越燒越大,姥姥的身體很快化為灰燼。
“姥姥!”
林嶼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接著就是一陣頭暈。
“怎麼了?做了噩夢?”
一個溫柔的中年人聲音傳來。
林嶼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慈祥醫生,正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掛著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