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風氣是真的不好,上到這個家的主人, 下到的奴才, 都是趨炎附勢之人。
江時暮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上哪還要向你匯報不成?”
那小廝沒料到他會如此橫, 看來最近的傳聞是真的,方堰失了靈根后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方堰性子冷淡, 懶得同他們計較,可現在看起來,脾氣非常暴躁。
也對。
一個天之驕子, 淪落成廢人, 傲氣雖被磨滅,脾氣反倒上漲。
想到自己的目的,小廝放緩了語調。
“我們仙師有事找小少爺,擾煩你和我走一趟。”
小廝口中的仙師就是這個府邸唯一的醫修,他不是方家人。是方宗主十幾年前請來為替方堰治病的, 自從他將方堰從鬼門關拉回來后,就被方宗主奉為座上賓,此后就長住方家。
為此,方宗主還特意空出一個院子,專門留給這位鄭醫修種植藥草。
方宗主曾經答應過鄭醫修,只要他能治好方堰,就可以答應他一個要求,而這位鄭醫修也不客氣,直接提出了要方堰為他試藥的要求。
并且,鄭醫修還承諾,只要方宗主同意,以后研究出的各種丹藥仙草,必然先給予方家。
這麼好的交易,方宗主欣然同意。
于是,方堰七歲后,有了靈根,就一直跟在鄭醫修身邊。除了試藥、試毒,其他時間還得在院子里打雜,種植草藥。
想到這,江時暮漆黑的眸子略微一沉。
“既然有事求我,那便讓他自己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那小廝當即怒了,“若是沒有鄭醫修,小少爺哪能活到今日。”
哪怕方堰是個不受寵的孩子,但怎麼也算方家的小主人,連一個下人都敢欺負到他頭上。
“小少爺,做人還是要懂得知恩圖報。您看,平日里不積德,這次便遭報應了。”
這是在嘲他靈根被廢是遭報應。
這小廝雖是方家下人,可被方宗主安排給了鄭醫修后,完全就把自己當成了鄭醫修的人。
江時暮冷哼一聲,身子前傾,高挑的個子,直接壓了小廝一個頭,突然散發出的冷意,凍得小廝渾身一震,他縮著身子,后退了一步。
月色下,江時暮笑顏如花,他伸手拍了拍小廝的臉,聲音非常輕柔,可聽在小廝耳中,宛如惡魔的恐嚇。
“說話小心點,否則下一次……遭報應的就是你了。”
明明長著一張極其俊美的面容,可小廝只覺得冷意從腳底升起。不能因為一個廢物的話就亂了手腳,小廝咽了咽口水,面上故作鎮定,可顫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
“話、話我帶到了。你,不去的話,仙師怪罪下來,后,后果自負。”
留下這一句話,小廝轉身就走。
江時暮轉頭看去,小廝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害怕,他挺直了背,一步一步離開方堰的院子,可心底升起的恐懼令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呵。”
江時暮回屋后換下了汗濕的衣服,簡單的洗漱一番,早早上床。
因為強行用靈力沖開堵塞的筋脈,所以會比較疼痛難耐,隨著第二次、第三次的治療,情況會好轉很多。
砰砰砰——
江時暮剛醞釀起睡意,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砸醒了。
他等了一小會,對方去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加重了砸門的力道,一聲一聲刺激著江時暮的腦袋。忍了又忍,江時暮只得掀開被子,披上衣服去會一會門外的人。
不出所料。
門外站著那位姓鄭的醫修。
“何事?”
因為被人攪了睡眠,江時暮臉色肯定不好。
然而。
那姓鄭的醫修臉色比他還難看,陰沉著臉。“這些天你都在干嘛,怎麼沒去我那?”
“為什麼要去?”
江時暮反問一句,那姓鄭的醫修頓時氣笑了。
“方堰,你現在靈根已廢,除了給我試藥之外,你還有什麼用處?”鄭醫修把手背在身后,說的理所當然,“你要是連試藥都做不到,方家也不需要養一個廢人。”
“哦?你還知道這是方家?”江時暮挑眉,“我看鄭仙師這副唯我獨尊的架勢,還以為方家改姓鄭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正醫修瞪了他一眼,在看了看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廝,見他們沒說什麼,才松了口氣。“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一命。而你的父母也答應讓你幫我試藥,這麼多年一直如此,就算你現在靈根被廢也不能改變什麼。”
“他們答應的,你找他們去。”
江時暮睨了他一眼,作勢要動手,那鄭醫修慣性的后退一步,江時暮砰地一聲,直接把門關上。
“方堰,你……”鄭醫修自小便習醫術,武力值自然不敵方堰,以前方堰哪怕不情不愿,可有方家父母的首肯,他也不怎麼反抗。
可現在,方堰沒了靈根,鄭醫修卻還是被他那張兇狠的神色給嚇到,身后的兩位小廝面面相覷,鄭醫修在兩個下人面前落了面子,哪能就這麼輕易放過方堰。
江時暮還沒上床,門外又傳來了砸門聲,當真是用砸的。
在鄭醫修的命令下,兩名小廝從花園里找來了石頭,一顆一顆的朝門上扔。
江時暮拳頭倏然握緊,看了眼掛在床頭的劍,走過去將劍取下,氣勢洶洶的朝院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