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怎麼能這麼痛?
環曜臺。
仙門百派早已等候在場,滋事重大,各派人士都嚴陣以待,將這環曜臺密密麻麻地圍起來,堵得水泄不通。
柳津銘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沈文璟,他只是想除掉眼中釘徐鉞籍,他本以為天下人得知徐鉞籍是魔種后便義憤填膺,即刻便能鏟除徐鉞籍。
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走向為什麼跟他想的不一樣,這件事發展完全不受他控制,徐鉞籍沒死,沈文璟要替他死?
不,他不是這樣想的。
柳津銘握緊拳頭,他想叫停這一切,可是眼下全仙門的長老都過來了,萬雙眼睛都盯著他,沈文璟,徐鉞籍的動作。
這讓他根本不可能任意妄為。
他一抬手:“凌霄。”
并無人應。
柳津銘疑惑回頭,卻沒有看到屈凌霄的身影。
“這個關頭,他能去哪了?”柳津銘陰沉著眉眼,暗聲道。
那些修士幸災樂禍地看著環曜臺之上的蒼翎仙尊,他們看著昔日清冷姿矜的仙尊現在為 了那個魔種,幾乎耗盡了畢身的靈力修為,面容憔悴,眼尾發紅,哪里還有往日半點仙容。
可就算是這樣,蒼翎仙尊那般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姿仍然在風中佇立,不曾有半點彎折駝背,他沒有被這殘風打倒,而是更愿意迎風直上。
修長筆直的身影矗立于環曜臺之上,不失半分優雅,每一根發絲都在料峭春風中肆意飛揚,廣袖長衫在寒風中吹得衣袂翻飛,恍若獨行于這世間真神!
環曜臺四周八方的深紅旌旗在風中鼓動,獵獵生風,九幽天地之間,萬物背泣,高臺之上的那些長老們鴉雀無聲,他們在等待,試探蒼翎仙尊是否真的有骨氣,敢說敢做。
沈文璟不是他們,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當然會遵從自己的諾言。
他血祭后,這些人是不是就能放過徐鉞籍了……
他看了看周圍仙門百派的神情,都是參雜著興奮與未知,他們期待看到蒼翎仙尊血祭的那一幕,天下第一神尊不顧神威,竟放下一切,只為救回他的師弟。
這是多麼令人泣血,潸然落淚的愛情故事。
薛銳銷精明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瞇著眼睛看著高臺,身后兒子薛淇仍然嘰嘰喳喳地說著些難聽的話,他也不管,反正上面那人都是將死之人,說什麼話那人也都聽不到了。
曲周魏的陣派里久只有他一個人了,松間派弟子全都死了,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守著派門,可眼下他卻看不到半點孤獨,他長袖一輝,大聲道好,一定要血祭為他師門同派弟子洗刷冤屈等云云。
其中當然不乏參雜著擔憂與心急的神情,享樂仙尊在下面焦急地走來走去,要不是他不能上環曜臺,否則他真的要沖到沈文璟身前,撬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文璟是瘋了嗎?竟然能想出血祭這種法子?!
享樂仙尊在下面大聲焦急喊:“不行,沈文璟你不能這樣!不能血祭!”
可回應他的只有獵獵寒風。
謝家二子也跟著冶休長老回來了,他們沒有讓葉明璇過來,而是把她鎖在滄鳴派。
謝斕謝燼臉上都寫滿了憂慮,他們深知徐鉞籍根本不可能是那種邪祟妖魔,可是這天下長老們卻緊咬不放。
向空瀾和錢塘跟在趙捷身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陣仗。
向空瀾一雙大眼睛已經哭得腫成核桃般大小,雙目通紅地站在陣列里,小手緊緊捏住師兄的衣擺,他忍不住戰栗,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戰栗,也對仙界長老的冷酷薄情戰栗。
沈文璟決絕地再看最后一眼身后的徐鉞籍,此時的徐鉞籍仍然被魔種控制心神,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沈文璟抬指捏決,祭出歸川劍,對著仙門百派冷聲道:“希望你們遵守諾言,待我洗濯掉徐鉞籍體內魔種后,你們不再詰難為難他!”
“只要魔種能除掉,一切都好說。”
沈文璟不再應聲,而是將歸川劍高舉,冰冷的劍刃映照出天邊第一縷晨光,反射出動人心魄的凌光,照進徐鉞籍迷失的眼眸,他好像感受到一般,無神黝黑的眸子微微顫動兩分,肢體卻并無任何動作。
沈文璟眸子從始至終都是一片冷淡,他將歸川劍橫在修長的脖頸上,美人凌遲,哀婉幽絕。
就在沈文璟即將用鋒利的劍刃割斷動脈,引血祭身之時,方才還日光濯濯的天空霎時間黑霧籠罩,天際倏然破出一道吞天巨口,里面的邪魔歪祟頃刻間噴涌而入,像是要將這里夷為平地,讓這人世間,成為人間煉獄。
那竟然是——魔界打開的入口!
魔界竟然不顧先規,公然闖入仙階!
可若是當年大戰后立下的契約一日不悔,那這魔族便一日沒有辦法闖進人仙兩界,但現在它們是怎麼進來的?!
仙門百派的長老大驚失色,那些邪魔歪祟顯然是有備而來,黑氣沖天而下,玄火燒殺四方,許多毫無防備的弟子瞬間被燒成灰燼,連一聲痛苦的呻.吟都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