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孩看得開,進入三垣修仙,也是一種福分,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了三垣,他現在進了,就算沒有拜進蒼翎仙尊門下也無妨,就好比這次,他有機會跟隨蒼翎仙尊下山歷練,也同樣令他激動。
而錢塘則是看向空瀾想跟著來,一咬牙一跺腳,也跟丹熾仙尊請愿,跟著過來了。
此時二人上前拱手道:“二位仙尊好,弟子愿跟隨仙尊,一同查案。”
徐鉞籍抬眸道:“你們……是折花節那兩位弟子?向空瀾?”
“是我,”向空瀾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晶亮,“徐仙兄。”
錢塘在心里有些畏懼徐鉞籍,但此時也硬著頭皮答道:“弟子名叫錢塘。”
徐鉞籍微微頷首道:“嗯。”
沈文璟道:“出發罷。”
五人一同來到泰安縣管轄下的臨海小村,那個信函中提到的,村民被無辜戕殺,無人生還的小鎮。
向空瀾踩在趙捷的凌空劍上,兩只手緊緊抓住趙捷的衣擺,探頭朝下看,驚聲道:“那是什麼?!”
錢塘順著向空瀾探頭的方向往下看,不由倒抽一口氣——
那片本該湛藍無暇的海岸,此時竟被血流染成血海,那血流蜿蜿蜒蜒地從村口順著沙地流淌至海,沙地吸水,卻也不能阻止血流涌進海里。
可見殘殺者狠心狼唳、心狠手辣般無情。
徐鉞籍沉聲道:“那便是此村村民的鮮血。”
“啊?!”向空瀾瞪大眼睛,道,“這……這全都是?!這也太狠了。殺死全村人的邪祟到底與這村里發生了什麼過節,至于這樣痛下殺手嗎?”
那條血壑在沙地上沖刷出一道曲折的彎痕,干涸的血跡星星點點地凝結在沙地上,像是在述說著不滅的冤屈。
“我們下去看看,”徐鉞籍擰眉道。
慘絕人寰的命案向來多舛,只有探尋追理才能查明真相。
沈文璟見此慘景,也心生不忍,先一步踏上血岸,足靴踩在柔軟的沙地上,好像踩著一道道鮮活滾燙的生命……
這小村毗鄰海岸,沿海而存,整個村莊屋舍儼然,房屋聳立于斜礁之上,斜飛的屋檐掩藏了時過境遷,青磚黛瓦的罅隙中封存著滿目沉籍,仿佛無言的向海臨摹著不悔的史書。
晴日云開之時,漁船鱗次櫛比地排列在海岸邊,等待主人翻身上船,放下風帆,揚帆遠航,承載著漁民的希望欲殷切的漁船在海面上破水行進。
勤勞樸實的漁民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滿倉豐收,蒼老穩健的臉上布滿汗珠,蟄進了眼睛,可他們隨手用脖頸上耷拉著的粗巾一擦,手又不停地拿起漁叉,將打撈上來的魚收集分類,各個洋溢著喜慶歡快的笑容。
那粗巾上都有自家女人坐在圍爐旁,用靈巧的雙手繡上平安字,保佑自家男人能夠出船順利,平安歸來。
粗巾細繡,承載的不僅是家長里短,還有兒女情長。
一幕幕溫馨絹氣、生動祥和的畫面在這個小小的臨海村落上演,幾千年來的家庭和睦、順風順水延承下來,道不盡的小家情懷。
可這些畫面全在儈子手屠殺全村人后驟然消失!
只一夜間,那些祥和溫馨的場景一概全無,留下的只有滿村空寂,血淌成河,整個村如同修羅場一般,陰森恐怖。
那些鮮血匯成溪流,汩汩地流進海中,將海岸染成血紅色,日落天海間之時,橘黃夕光灑下海面,將那血水于海水參雜的海岸映得火紅輝曜,艶麗奪目。
極其諷刺。
血水傾盡,可最后留下來的確實極為唯美的一副海景……
此時五人便站在海岸旁,看著夕光與血水參揉的海面,靜聲無言。
向空瀾瑟縮了一下脖子,打個寒噤,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沈文璟蹙眉道:“進村吧,今夜先留下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幾個人順著血跡而上,來到一處石礁前,后面便是沿海村莊的村門了。
石礁上有三個正楷大字,端端正正地被刻在上面。
錢塘用手中折扇點了點手背,一字一字地將石礁上的字念出來:“喬、海、村。原來這個村叫喬海村。”
趙捷道:“應是這村子數百年來一直延續下來的名字,村里大多都姓喬,這村是個大宗族。”
“這樣啊,”錢塘圍著石礁繞了一圈,嘟囔道,“那如果外姓人來到這個村子,會不會受到排擠啊?”
只是沒人答他的話,其余人早就跟隨著蒼翎仙尊的步伐進了喬海村內,只留下錢塘一人,他不由快步跟上眾人:“等等我啊。”
夕光溫漣,柔柔地為這一處村落覆上一層暖光,黧黑的青瓦上沾染了黃昏的柔和,就連房瓦上的青苔,都露著幾分清脆昳麗。
可這全都是假象。
沈文璟緊了緊食指上的蒼玉指環,緊蹙眉頭,環視了一圈村莊,而后問徐鉞籍:“你覺得哪里不對?”
徐鉞籍沉靜的眸光一掃,心里便明白了大半,知道師兄所想,應是跟他求個對應,便沉聲道:“村民戕害,血流成河,卻不見一具尸體。”
“不錯,”沈文璟也正是如此所想,“按理說這村子里現在應該橫尸遍野,可我們現在看來,那些尸體卻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