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迂腐固執的長老們不拿他開涮,拿誰開涮。”
“可那就不管不顧嗎?最后讓蒼翎仙尊下不來臺,這種情況就能如大家的意嗎?”
“那咱們管不了,也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
“謹言慎行,總歸錯不了。”
“平日咱們師尊與沈仙尊向來交往密切,徐鉞籍同仙尊的關系也一向很好,可今日為什麼卻不為徐鉞籍辯護?”
“師尊肯定有他自己的難處……嗷!”
一旁的小弟子遠遠看到他們大師兄從寢殿中走出來,不由頂了頂身旁說話的弟子,低聲道:“大師兄出來了!別說了!”
周圍弟子一聽是屈凌霄出來了,立馬噤了聲,各自逃得飛快,化作一道鳥獸散開,短短幾息后,便看不見人影。
只留下那端茶的小弟子顫顫巍巍地迎上去,待大師兄走到身前,連忙將茶盤舉過頭頂,作揖道:“大師兄好。”
屈凌霄步伐頓都沒頓,直接掠過小弟子,連一道眼神都沒遞過來。
丹熾仙尊傳音,讓他立馬去到風虢堂。
那名小弟子等到屈凌霄走遠之后,身影都看不見后,才敢緩緩起身,臉頰上豆大的汗珠直直砸下地面,可他卻不敢抬袖去擦。
還好,屈師兄沒有聽到他說的閑話。
他抬起托盤,慌快地離開。
風虢堂內——
大司寇手持法杖,立于高臺之上,一身鎏金長袍顯得沉重嚴肅,與庵堂之上的八丈法身佛塑相呼應,手持銅權,心存正義。
殿下跪于一人,青袍攏身,瑬冠加冕,兩道混白玉珠端地雅正,懸于筆直挺拔的后背,那桀驁的脊梁骨永不彎曲,藏著恣騅驍勇,男兒氣魄。
徐鉞籍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事情。
所以當遠修峰弟子前來尋他時,他沒有絲毫震驚,面不改色地跟來風虢堂。
還好,蒼翎仙尊去了三圣殿。
這罰,他一個人受著就行。
周遭鴉雀無聲,四方長老們都緊閉嘴,風虢堂乃是肅正嚴謹之地,向來容不得他人喧嘩。
柳津銘立于右側,一雙熾眸半闔,掩下了所有情緒,肩上站著一只吾雀,不時地偏過頭用鳥喙理理身上的羽毛,鳥不通人情,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所以能夠悠閑自在地梳理毛發。
屈凌霄安靜如雕塑般站在柳津銘身后,這些事情全都不是他所能管轄的,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安靜。
薛銳銷捋了捋下頜胡須,不動聲色。倒是曲周魏按耐不住,幾次三番地想走下殿階,斥責徐鉞籍的種種劣跡。
大司寇雙臂一震,法杖上魂環輕輕扣動,發出清脆的鼎鐺相撞靡音,在大殿之中回蕩懸響。
司寇微微抬眸,那一雙看淡了風塵世事的眼眸微波流轉,看不見的流光懸飛,訴說著千年不變之真理,清涼薄淡的唇瓣微啟:“階下人為誰?”
“銘垣峰弟子徐鉞籍。”
“所犯何事?”
曲周魏連忙俯首作揖,低聲道:“擅闖環曜臺,公然挑釁祖規,不守仙規,罪為一等;擾亂折花節秩序,罪上加一等。還請大司寇定奪。”
薛銳銷雙目緊瞇幾分,嘴角閃過幾分嘲諷笑意,不用他出手,自有莽撞人幫他把事辦全了。
大司寇淡淡眸光掃過曲周魏,而后看向徐鉞籍:“松間派掌門人所說,你可有辯解?”
徐鉞籍抬手抱拳,蹙眉道:“我打破陳規,擅闖仙臺,確實有這麼一說,可擾亂秩序,如若說我羽化升仙而導致折花節中斷,這也并非我本意。”
“哼——”曲周魏哼聲道,“那不管怎麼說,小兒無禮,挑釁仙規,這條罪你有。”
徐鉞籍探探衣袖間并不存在的灰塵,淡聲道:“并無狡辯,我認。”
“大司寇,您聽到了,”曲周魏指了指徐鉞籍,“他親口承認了,還請大司寇明察秋毫,早做定奪!”
大司寇手中的法杖又輕手一揮,金石清脆聲又響了一道:“徐鉞籍無端破規,罪為一等,罰杖五十,以儆效尤。”
“且慢——”
第54章 對不起,我沒想過……讓你受傷
一道清亮冰涼的聲音從眾人身后響起,眾人心緊了一下,連忙扭頭見來者。
只見沈文璟踏著晨輝斜朝走進風虢堂,衣角含風,吹蕩起陣陣衣花,將來人襯得更加清冷矜貴,明明走得十分匆忙,但在眾人看來,蒼翎仙尊仍然不見忙亂,九霄黎冠束起如瀑青絲,端得是一派清欣雅韻。
徐鉞籍眼底驚異掩飾不住,師兄此時不應該在三圣殿內嗎,可現在怎麼在這里出現了?
沈文璟走到徐鉞籍身側停下,目光沉穩,口氣不容置喙道:“錯不在他,這五十庭杖,我來受。”
“這怎麼能行,”周圍長老竊竊私語道,“蒼翎仙尊何時受過風虢堂刑罰,沈仙尊一向清貴自重,恪守教規,今日之錯也不在他,挨過刑罰,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不是說蒼翎仙尊不看重他這小師弟嗎?可眼下看來,他竟然能為了徐鉞籍不惜承受下這刑罰,那些傳言也說的不對嘛。
”
“師兄,不用!”徐鉞籍忙道,“大司寇,錯全在我,是我無端跑上環曜臺,因為我覺得那樣做奪人眼目,是我想出名,想求榮,想讓修仙界都知道我的名字,都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