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空瀾應是對錢塘有了些心理陰影,即使不坐在對面,他也有些恐懼,一道小身影緊緊地依偎著黃衣女子,大氣不敢出一下。
那黃衣女子見狀,輕輕攬過他的肩膀道:“小弟弟不要怕,姐姐保護你。”
“謝謝姐姐。”向空瀾縮縮鼻子道。
“姐姐叫黃奕,你可以叫我黃姐姐,”黃奕笑道,“小弟弟叫什麼名字啊?”
向空瀾小手捏緊黃奕的衣角,道:“向空瀾,方向的向,天空的空,瀾……是波瀾的瀾。”
“向空瀾,真好聽,”黃奕感受到小孩子的不安,又收緊了些力量,“那我以后就叫你空瀾吧。”
一旁的姐弟也在訓話,青衣女子名叫錢清,她微慍道:“誰教你剛剛那樣說話的。”
“師姐,”錢塘在錢清面前如同拔了利爪的貓咪,溫順得不像話,但又頂嘴道,“我又沒說錯。”
“你覺得剛剛說的對嗎?”錢清怒道,“你不是從七歲稚兒長大的,人家七歲能來三垣拜師,你七歲的時候在干什麼,泥巴都堆不好。一身臭毛病,不知道跟誰學的。”
我……錢塘被師姐訓斥,話都說不全,但他心有不甘,他依舊不認為自己哪里有錯,只能將怨氣都堆在向空瀾身上。錢塘轉頭望向小孩所在的位置,狠狠地瞪了一眼。
向空瀾接收到了錢塘的怒氣,小小身子不由又靠緊了身旁女子。
錢塘正打算據理力爭時,這艘船突然猛地晃蕩了一下,他身子沒坐穩,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呦,”錢塘夸張地叫了一聲,坐起身子揉揉屁股,大聲斥罵道,“我服了,前面那高個子你會不會劃船啊,小爺我都被蕩得摔下來了。
”
前面那位溫聲道:“抱歉,桿子沒收住。”
黃奕忍俊不禁道:“我們都好好的,就你不會坐船,我看吶,連一個七歲小孩都不如。”
錢塘氣得滿臉漲紅,但詞窮不知道怎麼辯解,只能憤憤地坐了回去,獨自生悶氣。
小船在水中滑行了數百丈后,突然一陣巨浪來襲,生猛地打向小船,那位青年猛得立桿,將船堪堪騰空立在水面之上,待激浪消退。
小船經過這一下,險些撞翻了,船上的人均一趔趄,險些掉進了紅河之中。
錢塘又猛得摔了一個屁股蹲,剛剛摔傷的屁股還在隱隱作痛,這時又傷上加傷,疼的他哇哇大叫:“我草!前面那大個你到底會不會劃船?!一次不夠又來一次?!疼死小爺我了!”
“閉嘴,”錢清蹙眉道,“這次不是故意的,水下有東西!”
第48章 他媽的有水鬼!!
渾水緩緩劃過船底,暗流涌動,明面上卻半點動靜都沒有,仿佛剛剛那船身晃動一下,僅僅只是他們的錯覺。
但真相遠不止如此,平穩的水面好比暴風雨前的寧靜,流露著不為人知的兇險。
黃奕挽住向空瀾,微蹙柳眉,一雙美目緊緊盯著那靜悄悄的血水,神情戒備,只要水中邪怪一拋頭露面,她指尖的星魂鏢就能直接刺進邪獸胸膛,不留半點力道。
錢清斜覷了一眼師弟,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讓錢塘心中微刺,囁嚅地張了張嘴皮,但又什麼都沒說。
撐桿的青年名為路今遠,他輕聲道:“來了。”
眾人神情緊張起來。
在這鏡水淵中,不論弟子靈息達到多盛,都不允許使用靈力,以保證比賽的絕對公平。
當然鏡水淵中的仙獸也不會真正的傷害到他們,水鏡之中,皆為虛,無論弟子們經歷了什麼,于他們而言,不過只是鏡花水月一場,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眼下船上眾人只能拿起傳統的兵器,來抵御水中秘獸。
錢清祭出凌軒雙劍,一長一短,拿在手中,英氣十足。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師弟,喝道:“還愣著干什麼?!拿出你的神器。”
錢塘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把飛鐮。兩只手指夾著那把鐮刀,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他實在看不上眼自己這把神器,這把鐮刀在他眼里就是廢銅爛鐵,半點用處都沒有。沒有他師姐那神器半點張揚帥氣,捏在手里,只覺得土氣又難看,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拿著這把鐮刀下地干活,一點修仙之氣都沒有。
向空瀾從黃奕懷中坐了起來,也有模有樣地拿出一把小匕首,那匕首小巧精致,刀鋒尖利,削鐵如泥,向空瀾握在手里,也不顯得突兀,好像是有人專門為他打造一般。
路今遠也早已放下竹竿,從船頭走下來,指尖舉靈,昏光閃爍后,一把玄真劍被他握在手中,青年一身玄衣,袍角環繞著幾縷銀絲勾勒出來的玄真雪紋,襯得那人身高腿長。
路今遠目光沉沉,看著水下紅水涌動,肉眼可見的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水體顏色要比之前暗紅兩分,透過霧光,好像能看到水下有東西,但又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靜謐的河面上半點響聲都沒有,好像世間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驀然間,從船底傳來幾聲敲擊聲——
咚……
咚……
咚……
錢塘這時才感覺到幾分刺骨的寒意,他一把將手上鐮刀緊緊握住,橫于胸前,顫聲道:“你……你們……有聽到敲擊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