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文璟攢眉思忖,好像自徐鉞籍上山一來,確實沒有下山過,山下的世界他可能全無半點印象,全與世俗脫節。
沈文璟認為這并不是什麼好事,稍稍思索片刻,心嘆道,也罷,反正下山徐鉞籍跟在他身邊,也不會讓他遇上什麼危險。
沈文璟擰眉道:“那你的保證要落到實處,下山之后一定緊跟我,不得擅自行動。遇到危險一定第一時間喚師兄。”
“師兄你同意了?!”徐鉞籍猛得抬頭,眼光盈動,笑道,“我保證!”
沈文璟從蒼玉指環中取出一只俍金純羽耳骨夾,指尖凝聚輝光輕點,而后將它輕掃過徐鉞籍的左耳。
那只耳夾狀如輕羽,別在耳骨上如一溜滑蛇般滑入耳后,再順著耳垂端劃出,末端有一混珠,竟與銘垣峰發穗末端混白玉珠別無二致。
混珠輕點耳尖,流暢裸空,那枚耳夾可以根據耳骨的大小調整形狀,牢固地卡在徐鉞籍左耳,戴上后好似沒有半分感覺,竟不覺鉛重,仿佛只如輕羽掃過一般,不留半點遺重。
“此為俍羽夾,我已將靈力注入其中,”沈文璟溫聲道,“山下如若遇到危險,拔下上面這枚珠子,我便能感應到你。無論你身在何處,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徐鉞籍鄭重答應。
第6章 師兄,要不我來吧
翌日,徐鉞籍特地起了個大早,靜待在沈文璟寢宮前,好似怕沈文璟言而無信。
沈文璟走出寢殿時,看見徐鉞籍穿戴整齊,一身輕瑨銀白對襟袍服,頭戴九黎冕冠,稀奇的是今天長穗發帶底部竟放上了兩顆混白玉珠。
一雙眼眸燦若星辰,眼框深邃,鼻梁高挺,淡紅的唇瓣映上朝晨明露,更顯少年風范,清朗明亮的少年朗端正站在院中,花色清香全然成為陪襯。
“師兄,我們下山吧。”少年向沈文璟拋出愈加明媚的笑容,如三月春花開滿燎原般,縈繞著美一簇開的火紅的鮮花。
待他們走到天幸門,遠遠便見一眾人在那等待。
屈凌霄帶著一眾遠修峰弟子列陣靜待,人人身穿明黃喑鏵長袍,規整劃一,遠修峰平日管教便是最為嚴謹,注重禮儀制度,即便是等候之時也要保持陣容,不可亂了規矩。
他們身邊站著一位農戶,粗布短褐,足上還沾點星星泥土,一雙草鞋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不用想也知道是享樂仙尊門下弟子,只是不知此事跟荇吾峰有何干系。
見沈文璟前來,屈凌霄上前作揖道:“蒼翎仙尊,此案便由我來作為副手,遠修峰下山歷練弟子集結完畢,還請您過目。”
沈文璟神色淡然,微微抬手表示閱過,屈凌霄的辦事能力一直翹楚,這些事情他便不用多說。
沈文璟抬目望向荇吾峰弟子,問道:“荇吾峰弟子不是向來無需下山歷劫嗎?”
“玄翎仙尊,”那人也學著屈凌霄做了個揖,而后粗著嗓門道,“俺是流山村東頭老劉家第三子劉三,前個月剛上山跟著享樂仙尊學些種田的法子,一直沒有回過村。直到昨天夜里,享樂仙尊找到俺,才知道俺們村居然出了怪事,我想隨著仙尊一起回去看看老母,村里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
路上沈文璟問劉三:“你可知流山村的村民得罪過什麼外人?”
“不瞞仙尊說,俺們流山村村民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聽說哪家和外地人有過矛盾,其實也是因為俺們村太偏了,外面人進不來,里面人出不去,外地人基本上不會來。”
沈文璟思忖,既然沒有外人,那應該是村里面的人受到邪祟侵擾,迷了心智,出來害人。
只是一般人只要心中無怨念,邪祟便進不了身,上山砍柴人死不算,還要在山泉里投毒,他明知道這山泉水是全村人賴以生存的工具,便還是忍心拋尸投毒,難不成他要治全村人于死地?
尸斑浮毒在孩子身上最先發現,這到底是有何滔天仇恨,至于連孩子都不放過?
流山村就在三垣管轄范圍之內,數人御劍飛行不消半刻便抵達。
時過仲春,驟雨初歇,天上霧蒙蒙的烏云還未散缺,大片大片地抵在這片山頭,讓人感到頭上懸著一塊沉石,不知何時便會墜落,砸得七零八落。
村子坐落在山腳下,村里好像被霧遮住一般,看得不真切,壓抑的氣氛附滿整個村莊。
由劉三帶路,他們順著泥濘的小路來到流山村。
沈文璟覆手跟在劉三身后,徐鉞籍緊緊跟隨,后面便是遠修峰弟子。
屈凌霄走在后面,時刻注意村里的任何變化,整個村莊坐南朝北,背陰,高聳的深山覆蓋著村子,讓整個村子都倍感壓抑。
白霧掩蓋住的村莊五丈之外不可視物,從他們踏進村那一刻,整個村子死寂萬分。
此時本該是農忙耕作之時,但田野間竟尋不到半點人煙,村莊里也沒有人攢動,劉三竟也覺得奇怪,“不應該啊,俺們村平日農閑的時候也不會這麼安靜,現在怎麼一個人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