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子吃穿住用全都靠山靠水,燒火柴火需上山砍,用水需要用這山泉,十幾年來如一日。
但此地近日不知為何,每每上山砍柴的人都消失不見,不落半分蹤影,村里人尋好幾日都沒能尋到。
這讓村里人驚怕不已,他們便結隊上山,一探究竟,可是竟無半點反常之態,這讓他們更加驚恐。
那些上山砍柴人竟然找到了,是為洗衣婦在河邊找到了他們的尸體,每具尸體全身僵硬,面色充紫烏青,胸膛上頂著一個碩大黑洞,猙獰可怖。
原來他們的心全都被掏了出來!
這件事過去不久,村里的小孩突然病倒了,村里人發現小孩身上竟然出現了尸斑,裸漏在外的皮膚竟然開始腐爛潰敗,而后大人身上竟然也出現了這種疫病,這種疫病來勢兇猛,最后竟讓全村人喪命于此,老人孩提,無一幸免。
有過路人得知此事,立即將這件事報告給縣府,縣府深知此事不小,詭異至極,他們肯定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只能找上三垣,希望能出手相助。
沈文璟一目十行,大致了解了整個案子情況,而后便聽到柳津銘開口:“此案本應是我下山處理,但此時我身困公務,再過不久本派弟子需去昆侖山求學,還需整理好三垣弟子花名冊,以免遺漏,近日三垣上下雜事繁多,委實脫不開身。”
柳津銘看了看案幾上堆滿的大宗小卷,無奈搖頭。
“再過幾日我便需要閉關修煉,今日靈力以然躁動波浮,連看這些卷軸都有些心煩意亂,屆時更沒有時間管這案子,現在這案已經堆上案頭了,再不處理,恐怕多惹事端,”
“所以我想懇請文璟,是否愿幫我管了這一案?我知你剛從山下回來,未曾歇息。我也不愿強人所難,如若文璟覺得此案不想管,我便另尋他法。”
沈文璟拇指輕揉手中卷帙,沉思半晌,這并不是他不愿接手,只是在思忖,這個案件離奇之處,為何有人一入后山便消失不見,而后尸體卻在河里發現?
為何尸體又被拋入村里河水之中,村里那條河乃是全村之人生命之河,日常用水全靠那條河,拋尸之人定是明白此理,但又為何還是義無反顧,難道他與全村人都結仇?
這次間必定存在什麼原委,沈文璟合上卷帙,抬眼望向柳津銘:“我去。”
柳津銘在聽到沈文璟答應后,眉間幾縷憂愁才隨之而化,他笑著對沈文璟說:“多謝。”
沈文璟起身將要告辭,柳津銘好像又想到什麼,出聲問道:“對了,我剛剛所說,去昆侖山修行之事,鉞籍師弟去嗎?”
沈文璟身形一頓,認真思忖半刻,隨后回道:“讓他去吧。”
彼時徐鉞籍在銘垣峰上整理好須顓鄲赤掉落下來的翎羽,在琨虛架上一字排開。
英招忙完了手上的活,也來幫他,幫他把翎羽插在架子最上層,那翎羽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吸收了日月精氣的翎羽用起來更加稱手。
沈文璟藏在袖子里的手虛虛握成拳,走上前,撫弄了兩下琉璃溢彩的翎羽,叮囑徐鉞籍:“我還需下山一趟,你在峰上好好修煉,不用再等我。”
“師兄又要下山?!”徐鉞籍愣道,“這次又是什麼時候走?”
“明日。”
徐鉞籍瞬間落寞,手里的翎羽也不想往架子上插,自師兄為仙尊以來,他能和師兄相處的時日越來越少,師兄肩擔重任,他知道自己不該任性,但每當師兄要下山之時,還是忍不住心中泛楚。
徐鉞籍眨了眨兩下眼睛,他抬頭看向那道清瘦雋亭的身影,替他擋下了大半炙熱陽光。逆光之中,那人依然身影挺拔筆直,身后濃墨重彩的山水全然淪為背景。
沈仙尊永遠是那抹最亮眼的存在,正道蒼翎,這才是他的歸宿。
量身自立,共濟菏澤,蒼翎仙尊的成績傲人,他作為師弟,本不該有任何畸愿,但是每當他獨自守在著寒宮苦窯之際,總是貪戀師兄懷里的一抹暖意。
他拉了拉身旁人的袍服 ,小聲央求:“師兄,這次下山可不可以帶上我啊?”
沈文璟眉頭微顰,脫口拒絕:“胡鬧。”
沈文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雖說徐鉞籍從小天資聰慧,法術器皿樣樣精通,可是山下人心撥測,野獸驕橫,暗藏了不知多少殺機,他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孩,不說手無縛雞之力,但也絕不是那些邪祟妖獸的對手。
徐鉞籍攏了攏手里的翎羽,仰頭道:“師兄,讓我跟你一同下山吧, 我保證,師兄說什麼就是什麼,讓我向東絕不向西,讓我坐南絕不闖北。”
沈文璟俯下身子,雙手覆上徐鉞籍的肩膀,蹙眉道:“山下不知藏著多少危險,你一個小孩,太不安全了。”
徐鉞籍又眨了眨雙眼,目光閃動,他認真道:“我現在有能力自保,師兄大可不必因此擔心,而且我跟在師兄身后,師兄一定能保護好我的。”
沈文璟:“……”這話倒是沒法反駁。
徐鉞籍掙開沈文璟的雙手,一下撲進沈文璟的懷里,在他懷里蹭了蹭腦袋,撒嬌道:“師兄,你就讓我陪你去一次吧,這三垣上下早就被我踏了個遍,可是山下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我保證,此次下山全聽師兄的,絕對不會有半點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