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九轉妖邪,他除了學習能力比別人強了一星半點,個頭長地稍微快點,身上可再沒有與旁人半點不同。
魔種,更是可笑,他體內全是真氣神經,哪來的魔氣邪障,簡直荒唐之至。
如今那嬰兒年紀已過總角,沒有半點邪祟之氣,一年到頭潛心修煉,不喑世事,淡出眾人視野,倒也多了些清凈,少了些念叨。
空筥仙尊自詡氣命已盡,在沈文璟弱冠之年便羽化仙逝,臨終前告誡他,一要胸懷大義,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二要親親相隱,不得兄弟鬩于墻,他們師兄二人要相依相存,不得反目成仇。
沈文璟含淚答應,至此,銘垣峰上便只有他們師兄弟二人。
自空筥仙尊離世后,沈文璟繼承師尊衣缽。
每日繁雜事務,修行講道,全部由他來傳承,沈文璟天資聰穎,倒也有這個實力,他潛心修行,突破自身修為,成為三垣峰上有史來,最年輕,最有實力的仙尊——
蒼翎仙尊。
“欸,話說蒼翎仙尊到底有何厲害之處?”有人好奇地問,“我上山這些時日,各峰仙尊可都是認識到了,唯獨這位蒼翎仙尊,從來沒見過。”
“這位仙友,你有所不知,”穿著烏金短打校服的弟子回應,“你肯定上山時間不湊巧,前些個月仙尊閉關修行,而后又輪到仙尊帶領弟子下山歷練,這才剛回來。”
在場大都是些剛入門的新弟子,和幾個入門幾年的師兄,論他們的資歷顯然達不到‘仙’這個資格,但是文人多風騷,他們相互之間對別人稱道時,便以‘仙’互稱,附庸文雅。
“蒼翎仙尊有多厲害,前些年剛成為銘垣峰峰主,廣開道學講座之時,那真是一坐難求啊,人人爭搶他的講學名額,堂堂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
隨后他指向遠方,順著手指的方向,云霧繚繞叢生,碧海晶光出,一座唐煌明凈,莊重廣袤的殿堂坐落在飄渺處。
他揚聲道:“看到了嗎仙友,當年蒼翎仙尊就是在那紫金堂內講座,那麼大的一處殿堂,也容不下來求學的弟子,里面坐不下,便擠在廊道,或坐或趴,或躺或跪。”
“更有勝者,仁兄你再看,那紫金堂外是否有顆歪脖子樹?”
那人定睛一看,果真不假,道:“不錯。”
“那顆千年古樹本不是歪脖子樹,乃是當年聽學弟子沒處站,但又不舍不聽,便騎到那古樹脖子上聽講,長而久往,那棵樹的脖子便歪了,直至現在都不復當初。”
“蒼翎仙尊到底是有何等魅力,至于這般拼命去聽嗎?”另一位剛入門的新弟子問道,“而且我聽說,蒼翎仙尊授課之道乃為譯古文書,求信、達、雅;亦或教人修身立信,這些東西無論哪位仙尊都可教授,那為何偏要去求那座位都沒有的講座?”
“這就是另一個原因了,”剛剛說那些仙尊秘事的弟子開口,“各位仙友,在座有見過蒼翎仙尊的,請舉手。”
在場零星幾人舉手。
“我此次下山,便是跟從蒼翎仙尊,”他沾沾自喜,高舉手中酒樽,朝著銘垣峰敬了敬,“蒼翎仙尊人氣如此之高,原因無他,實在仙尊俊美無雙,可謂謫仙人。三垣弟子誰人不知,隨便拉一人問,本派最年輕有為的仙尊為誰?答案必然是蒼翎仙尊。”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而后他轉身踱步,再飲流觴,口中贊道,“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用這些描述蒼翎仙尊,也不過只道出了仙尊音容的萬分之一。
”
“是啊,當年沈尊下帷,可真是一支佳話啊,”一名弟子感慨道,“蒼翎仙尊講授誦讀之時,總是放下前面懸掛的帷幕,專心授課,講授經文,不愿那些弟子目不觀書,眼神亂看,可是即便是這樣,半掩面容,也難遮掩仙尊清矜之姿。”
“只可惜,現在蒼翎仙尊德高望重,功德高崇,早就不在為我們這些外門弟子授課了,現在能聽到蒼翎仙尊講學的,這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徐鉞籍一人了。”
“誰說不是,這徐鉞籍可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了,前有空筥仙尊破例收徒,后有蒼翎仙尊親自教授,這小子上輩子可是跟隨黃帝大戰蚩尤了,立下漢馬功勞,這輩子才能享受此等絕世資源。”一個弟子憤懣地說道。
“我聽說啊,不止這些,當年丹熾仙尊柳津銘與蒼翎仙尊交好,契合金蘭,雖不在一門修行,但好歹同宗。私下倆人關系親如兄弟,一齊修行,突破修為。但是自從徐鉞籍被空筥仙尊帶回來后,徐鉞籍黏在沈仙尊身側,全然霸占了沈仙尊的空余時間,導致沈柳二人互生間隙,倆人的關系愈行愈遠。”
“嚯,想不到仙尊之間秘聞竟也這般有趣,”一名身著石青色短打校服弟子瞇了瞇眼睛,聽得意猶未盡。
“那可不是,這些秘聞可都是山下講爛了的話本,比這有趣的多了去了,我這次下山啊,可算是聽了個遍。”只見那剛剛講故事之人,將手中清酒一飲而盡,享受著旁人師弟羨艷的目光,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