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醒到找他的整個過程,都被瞇著眼睛假寐的精靈看在眼里。
希諾身體一下子繃緊了,他喜歡伊爾薩醒來后的這個第一反應,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都沒有猜對,伊爾薩還是給了他驚喜。
又或許這頭龍無論做什麼,都會讓他如此快樂。
伊爾薩這樣的反應是害怕他不見了嗎?
希諾開心極了,如果伊爾薩現在想再一次,他也會配合。
唯一擔心的是清醒的伊爾薩會發現他受了傷。雖然特殊混血天賦讓希諾自愈能力出眾,但伊爾薩過長時間的反復,已經耗盡了希諾的極限,他暫時不能繼續承受。可如果伊爾薩需要,他還是會的。
不過伊爾薩沒有湊過來撫摸他,而是直接無聲而利落地翻身下床。
那頭龍走到床邊的拉鈴旁,抬了一下手,又放下了。
平時他起床后會拉鈴,牽動隔壁貼身仆從廂房的鈴鐺,等待仆從侍候更衣,但今天沒有,伊爾薩光腳越過地板上彌漫著紅酒氣味的禮服,自己從衣柜里翻出一套衣物穿起來。
希諾猜想他穿好衣服后就會立即出門去書房或花園里處理政務,他焦急起來,希望經歷這一切后的第一個清晨,能得到些溫柔的甜言蜜語。
在伊爾薩扣上襯衣袖口、隨手拿起外套的時候,希諾深吸了一口氣,假裝剛睡醒似的伸了個懶腰。
伊爾薩的背影一頓,隨后把手里的外套丟回衣柜,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向睡醒的精靈。
希諾很希望那頭龍先說點什麼,所以假裝沒睡醒,揉眼睛,慵懶地微微翻身仰躺著。
伊爾薩只是看著他。
希諾緊張極了,他現在有點恨這頭龍,他已經主動做了那件事,現在總該輪到伊爾薩主動說點什麼了吧?
希諾不知道該怎麼說出第一句話,才能讓那頭龍不感到負擔的同時,又不要太忽視他的感受。
可那頭龍很久還是沒開口。
他再想什麼?想要希諾自己收場嗎?或者在懊惱醉酒后所做的決定?
希諾從天堂跌入地獄,痛苦極了。
事實上,伊爾薩此刻什麼都沒有想,他在認真觀察那只精靈有沒有疼痛的跡象,以便判斷需不需要找混血奧威醫生來幫忙。
臥房里的沉默充斥著怒火,但伊爾薩并沒有發現這一點,因為那個在生氣的精靈擺了個很誘人的姿態還在睡懶覺。
他不知道希諾是故意擺出這樣的姿態,也就更不知道希諾在生氣,而且他恐怕永遠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只精靈會在生氣的同時反而會有意取悅他。
在確定精靈沒露出疼痛的跡象后,伊爾薩放松下來,并主動開口打破了沉寂:“餓不餓?三百加時的精靈閣下。”
希諾睜開眼,頓了一會兒才緩緩坐起身,假裝剛睡醒似的抱怨:“起床后第一件事還是要聽陛下的揶揄麼?冷酷是龍族的天性還是只是陛下的性格?”
伊爾薩神色平靜地反駁:“我的意思是:昨晚發生的事我全都記得。希諾,我們可以吃完早餐再談論,我不會當做沒發生。”
希諾立即像被戳穿心事一樣心虛否認:“那有什麼好談論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
伊爾薩似乎略微皺了一下眉:“你經常跟別人做這些麼?”
希諾被噎住了,他想回答“沒有”,但如果沒有過經驗,把這種事說得無足輕重,就顯得很刻意。
沒等他回答,伊爾薩就嚴肅地宣布:“我是第一次,所以,希諾,請你原諒我接下來準備小題大做。”
“陛下想要做什麼?”希諾緊張又期待的看向那頭龍,但那頭龍很嚴肅地沉默著,讓他越發緊張,居然忍不住耍貧嘴逗那頭龍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那頭龍沒有笑,卻又用那種新奇興奮的眼神盯著他,希諾現在確定,這種眼神代表這頭龍對他感興趣。
伊爾薩走到床邊,說:“過來,希諾。”
希諾一陣眩暈,這頭龍的身體接近都會讓他亢奮到癱軟,他可能是真的突然沒力氣了,也可能是裝的,慢吞吞地撐起身子,也不管滑落到手肘的睡袍,貓一樣懶散地爬到床邊,線條美好的白皙小腿舒展在一旁,歪斜地坐著,神色乖巧地抬頭看那頭龍。
然后他下巴尖正對的位置那頭龍立即有了反應,希諾心里有點小得意,但他還是表現得很無辜,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姿態有多麼不像樣子,就好像是那頭龍自己太過旺盛,無辜的精靈完全沒有任何壞心思。
“你真的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伊爾薩問他。
希諾眼神天真無邪地點點頭:“我又沒喝酒,不像陛下。”
“你是以臣子或朋友的身份幫我‘分憂’,還是說出于別的什麼特殊感情。”伊爾薩認真得問他,表情完全不摻雜他反應出的邪惡。
生命中某些很重要的時刻,在經歷的時候往往并不知道那很重要。
希諾這個時刻很緊張,他根本來不及分析這個問題會為他往后余生帶來什麼災難,就手足無措又故作從容的回答:“也不僅僅是為陛下分憂,我也很喜歡,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