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夜頹然注視這精靈,無力地開口:“陛下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產生了懷疑。”頓了頓,低聲道:“對自己存在的意義也產生了懷疑。”
精靈瞳孔驟縮,但很快壓抑情緒,深吸一口氣,啞聲說:“我有話要跟他說,我又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伊爾薩!”
“希諾!”
一群守衛紛紛上前阻擋精靈的去路。
……
“我找到了。”藍夜從秘庫里翻出了《黑圣典》,欣喜地遞給身旁的精靈看:“這段咒文應該就是讓意識回溯到過去時空的禁術。”
“后面備注的那一段紅色符號是什麼意思?”
“就是付出的代價,這些符號意思就是回溯一次需要獻祭某一處軀干部位,譬如左右手,或是左右腳。”
精靈一周眉,看向藍夜:“沒了手的巫族,往后如何起咒?”
藍夜楞了一下,很快笑道:“沒關系,如今世間已經不需要我這種純血統巫族了,需要做的,我那群學徒都可以替我去做,只要能遏制這場瘟疫,失去一只手又算得了什麼?”
精靈說:“這種禁術混血巫族能使用嗎?你知道,我有利用自然之力恢復軀體的天賦,如果我也能用,代價要多少之手,對我都無所謂。”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黑圣典》已經被我封印四百多年了,在此之前還沒有混血巫族嘗試過開啟禁術。”
“那就試試吧。”
藍夜低頭自己閱覽禁術后的詳解,讀完后臉色一變。
“怎麼了?”
藍夜失望地轉頭看向他,低聲回答:“沒用,這種禁術只能讓意識回溯至某個不太確定的過去時間點,而意識在那個時空只能旁觀發生的一切,不可能用任何方式轉達提醒當時的人不要做什麼,也就是說,無法改變任何歷史。
”
“難道就沒有辦法靠意識催動咒語,在地上留一行字或者跟那時候的伊爾薩進行精神連接嗎?”
藍夜苦笑道:“巫族的力量源于身體內部的能量儲備,只有意識能回溯到那個時刻,要拿什麼催動咒語?”
兩人沉默下來。
半晌,精靈忽然想到什麼,轉頭驚喜地看向藍夜道:“你們純血統巫族只能使用體內的能量,我可不一樣,我甚至可以靠意識強行凝聚一副全新的驅殼!”
“真的?”藍夜震驚地看著他:“那你現在的驅殼如果沒了靈魂……”
“用不著擔心,等我的意識回歸了,身體也會跟著復蘇的。”精靈仰頭思索:“問題是,我要怎麼讓幾百年前的伊爾薩相信我來自未來呢?他會聽從我的勸說,放棄屠殺奧威皇室嗎?那頭龍固執得要命……”
藍夜嘆息一聲:“其實年少時的伊爾薩并不固執,只是在失去情感后,絕對的理智讓他更加信任自己的判斷。”
精靈聞言一驚,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怎麼了?你沒事吧希諾?”
“你是說……伊爾薩年少的時候?那我如果直接回溯到他年少的時候,就是……就是他還沒被送去哈羅極安的時候!那我不就、不就能讓那個負心的混蛋……對我笑一次了,是麼?”
……
“瘟疫……瘟疫……瘟疫……”希諾的意識越來越渙散,但他還在強撐著拼命記住這兩個字。
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魂石里的那個精靈最初是為了遏制瘟疫才回溯時間,而不是為了拯救被送往哈羅極安的伊爾薩。
這很重要,他意識到這件事非常重要,但他此刻意識迷糊,又無法思考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事實非常重要。
“瘟疫……是瘟疫……是瘟疫……”
他拼命保持著意識不斷重復這個詞,耳邊忽然又響起那個精靈冰冷的嗓音:“你不是說想跟我在一起嗎?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我不能離開他。”
“來不及了!”
“我警告過你了希諾,禁術本就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危險,害死他的是你。”
“你休想!”
“我不走。”
“來不及了!”
……
“瘟疫……瘟疫!瘟疫!”一句句刺耳的咆哮刀子一樣扎進腦海,希諾原本渙散的意識逐漸凝聚起來。
“他怎麼臉這麼紅?”床邊,流光抓住丈夫的胳膊急道:“快去叫邦妮和艾登過來!我感覺不對勁!”
邦妮和艾登急忙感到廂房,見希諾滿臉細汗渾身泛紅,意識到不對勁,艾登趕忙從他懷里掏出魂石,卻被炭火般灼熱的魂石燙得慌忙收回手。
“怎麼回事?”邦妮緊張地詢問。
“不好……”艾登看著落在床邊的魂石,眼中滿是不安:“這顆魂石似乎在將所有能量注入希諾體內,可能包含了希諾尚未覺醒的那部分力量,這會讓希諾的身體無法承受。”
“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確定,希諾的殘魂非同尋常,似乎也有一部分意識,它可能是想要喚醒希諾。”
“可它這樣會殺了希諾!我們要不要加強封印它的力量?”
艾登想了想,艱難地搖搖頭:“這顆魂石本就是希諾的殘魂,或許是發生了極端危險的事,它寧可冒著死亡的可能也要喚醒希諾,我想,這本就是希諾自己的決定,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然而這一等,竟等到希諾徹底失去了氣息。
“不……不!希諾……希諾!”流光慌張地將小精靈逐漸冰冷的身體抱入懷中,絕望地朝艾登夫婦求助:“你們快把那顆石頭封印住!希諾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