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去看也知道,是伊爾薩的電漿在反抗。
伊爾薩還是感到了不安,就好像被困在電漿里的所有獵物都齜著獠牙對他虎視眈眈,無法用電漿掌握他們的動向,會讓伊爾薩感到很危險。
希諾攤開的手掌有些發抖,他知道自己如果強行與伊爾薩的電漿對抗,可能會導致伊爾薩忽然對他發起進攻。
他猶豫了,但他也沒有立即退讓,他挑眼盯著伊爾薩,然后身體微微向前傾倒,靠近伊爾薩胸口,又抬頭看看伊爾薩有沒有抗拒的神色。
依舊毫無反應,希諾吞咽一口,緩緩地,把側臉貼上伊爾薩胸口,隔著單薄的淺棕色外衫,希諾側臉的肌膚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蒸騰的汗水,透過外衫微微的濕氣。
身體相依的一瞬間,對死亡的恐懼讓希諾突然一陣耳鳴。
不過。
什麼也沒有發生。
耳鳴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伊爾薩的心跳聲。
渾身像是被電漿穿透般一陣刺麻,四肢有些發軟,希諾撞著膽子,順勢靠在伊爾薩懷里,讓他支撐著自己。
他此刻的示弱與畏懼,意外喚起了伊爾薩的保護欲。
阻止元素盾閉合的電漿散開了,希諾終于無阻礙的徹底展開了護盾。
剎那間,護盾內外流竄不安的電漿團開始迅速消散。
可見度一下子提升,遠處的路修奧和格雷加爾能看見那金光閃耀的護盾里,小精靈肆無忌憚地用胳膊圈住伊爾薩的脖子,安靜地依靠在他身上。
周圍的獵殺頻率徹底平息下來。
護盾之外,奈迦故作和藹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靜謐:“如果我冒犯了精靈閣下,那就讓我來承擔罪責,千萬不要為難加利。
”
希諾猛然睜開眼,擔心自己憤怒的情緒影響伊爾薩,趕忙又逼自己冷靜下來,直起身看向遠處走來的金袍祭司。
在希諾和幾頭龍冒著生命危險平息事態之后,這個引發災難的罪魁禍首大祭司,以救世主般的姿態昂首闊步露面了,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了挑撥格雷加爾與希諾之間的關系。
希諾在想,為什麼剛才伊爾薩失控的時候沒直接干掉這混蛋?
他擔心這個憤怒的想法會讓伊爾薩情緒波動,趕忙摸了摸伊爾薩的后腦勺,并溫柔對伊爾薩露出個飽含殺意的假笑。
希諾希望格雷加爾和路修奧能領會他的意思,立即猛揍一頓那個巫族祭司,再把他帶回隱匿島。
伊爾薩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路修奧飛到了防護罩外,保護希諾的安全。
格雷加爾沒有行動,當然不是不在乎希諾的安危,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在他的監視下傷害希諾,同樣,也沒人能傷害奈迦。
他不想保護奈迦,但奈迦的生死與莉娜相關,他不得不同時維持兩方的安全。
很快,從奈迦的笑臉上看出了有恃無恐,希諾敏銳地轉頭注視格雷加爾,即使沒有任何語言交流,他也察覺出格雷加爾態度微妙的改變。
發生了什麼?
希諾看向奈迦:“你想干什麼?”
“這句話不應該由我來問你嗎?精靈閣下。”奈迦微笑回答:“我身為奧威祭司,在奧威的領土上巡視,哪里礙著你了嗎?”
“噢?”希諾冷笑一聲:“那為什麼伊爾薩幾天前在我國境內環島見過你?你是不是溜達過界了,不小心橫跨了幾千海里?”
“很抱歉。”奈迦毫無心虛之態:“為了奧威子民的安全,我身為祭司,確實需要提防你們兩國密謀。”
“你還挺理直氣壯?如果是我國的密探潛入德里斯皇宮被你逮個正著,你會怎麼做?”希諾質問。
“奧威可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奈迦笑道:“你有什麼疑惑大可直面詢問,當初你策反黑森林的精靈,陛下都饒恕了你的罪過,又怎麼會容不下你的小小好奇心呢?”
“你可真會顛倒黑白啊祭司大人。”希諾冷笑道:“什麼叫策反黑森林的精靈?我帶著他們去各地看看奧東大帝治下的牧師們如何對待子民,這就算策反精靈了嗎?是我逼你們的牧師魚肉子民給精靈們看的嗎?”
“你真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希諾,是跟雪鹿的桑迪大人學成的口才嗎?”奈迦微笑道:“奧威帝國幅員遼闊,疆土萬里,總有鞭長莫及的村落小鎮,陛下與我等祭司不斷改進監督方式,多少還是會有些漏網之魚,你借此鼓動精靈反叛,意欲何為?不就是想推翻陛下自己登上王座嗎?你現在是等不及了,找了個野人島,迫不及待當上了土皇帝,陛下也沒有追究,但你不能與雪鹿私下密謀企圖對奧威不利,陛下的寬容也是有限度的。”
希諾微笑回答:“你和你的主人大可不必心虛畏懼,星雪兩國一心發展國力、造福子民,沒那閑工夫發動戰爭,也不會像奧東那樣見不得任何不受他統治的生靈存活于世。既然你已經潛入我國領土探聽兩國會談,那應該也知道了,我們只是談成了一筆購買器械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