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得靠在墻邊蔫頭耷腦的伊爾薩聽見爸爸帶頭揶揄大壞龍,立即樂不可支地直起身幫忙:“加利哥哥要回家換兩百套衣裳再來麼?伊薩再餓三年沒關系,能看到加利哥哥穿新裙子,是伊薩最開心的事。”
“爸爸也感到很欣慰。”路修奧跟兒子一唱一和地用激將法刺激格雷加爾:“看著你破殼到長大,今天終于也要看著你嫁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想要阻止這對父子欺負加利的希諾沒崩住,仰頭笑得直打嗝。
格雷加爾就這麼在兄弟們的歡聲笑語中,鼓起勇氣走向莉娜。
“快快快,伊爾薩,看仔細了。”希諾一把拽過伊爾薩,全神貫注看著格雷加爾的動靜,并指揮小胖龍:“等加利哥哥把手里的花遞上前的時候,你就用一團電光,游走在花束上方,等莉娜伸手去接,你就用電光……”
“電她的手?”伊爾薩摩拳擦掌地搶答!
希諾一個眼刀瞪向小胖龍。
伊爾薩立即一臉乖巧。
“她接下花束的時候,就緩緩浮起電光,拼成愛心的形狀!”希諾精心謀劃,沉醉地捂著胸口微笑暢想:“就好像螢火蟲都在為他們的重逢而起舞,莉娜一生都會記得這一刻。”
“你確定那女人不會覺得這麼做顯得很傻麼?”路修奧低聲質疑。
希諾信心滿滿:“這畫面多有紀念意義?哪里傻?你不了解女孩子。”
路修奧本不想打擊這只小精靈,但一聽這話斗志就起來了,他一挑眉反駁道:“我怎麼說都是從一溜追求者中拿下流光的龍,那你呢丞相大人?有什麼討姑娘開心的豐富經驗跟大家分享分享?”
希諾不說話了,并希望給伊爾薩換個爸爸。
遠處,格雷加爾神色茫然地低頭對莉娜說著什麼,莉娜仍舊雙手抱臂,充滿防備地低著頭聆聽。
“他在說什麼?怎麼還沒把花送出去?是不是沒照我說的表白啊?”希諾很不放心。
格雷加爾其實已經把希諾教他說的話重復兩遍了。
但莉娜的反應跟希諾預測的不一樣,她一直一聲不吭的低著頭,根本沒有滿面感動地注視他回應他。
所以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抱歉……”格雷加爾皺著眉頭緊張地開口:“請稍等一下。”
“你要去哪里?”莉娜居然回應了,但語氣里絲毫沒有激動或羞澀,她還是那樣低著頭,淡淡地開口:“你朋友教你說的話應該都說完了吧?都說兩遍了,輪到你自己了,公爵閣下,你自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話麼?”
格雷加爾愣住了,傻乎乎地反問:“你怎麼知道那些……”
“你眉頭一皺我就知道你想什麼心思,就算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那些漂亮動人的話能不能從你嘴里說出來,我還是心中有數的。”莉娜哼笑一聲:“我不喜歡你學別人說話,像你這種臭脾氣的龍,就算再不會哄人,也不會容許別人插手你和你女人之間的事吧?讓我聽聽你自己的聲音,好嗎?”
格雷加爾完全懵了,他張了張嘴,卻不敢貿然開口,一陣沉默后,他無措地小聲請教:“你覺得我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莉娜嗤笑一聲:“說你想說的,沒有的話,就說我想聽的。”
格雷加爾繼續求解:“你想聽什麼?”
莉娜緩緩挑眼看向他,嗓音低啞:“我想聽你說這二十二年里,你每晚都會想起我,想起我的時候是怎麼思念怎麼不舍,怎麼以淚洗面的,我想聽你說,這些年,你過得和我一樣難受。”
格雷加爾面無表情看著她:“你為什麼難受?”
莉娜滿眼的怨氣一下子化成了委屈,她咬著下唇注視著格雷加爾:“別以為你傻了我就會收起怒氣什麼都不跟你計較了,你當年那麼壞的脾氣我都敢欺負你,現在我只會變本加厲!”
格雷加爾迷茫的赤瞳里閃過一抹驚喜的光澤,脫口而出:“你以為你在欺負誰?我不會縱容任何人的無理取鬧,”他彎下腰挑眼與低頭的莉娜對視,沉聲說出那一句:“除了我未來的妻子。”
這是二十多年前莉娜在他面前耍無賴的時候,他給出的回應。
雖然一字不差,但格雷加爾已經無法回味當時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當時說前半句話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怒氣的,但在察覺女人眼里那甜膩的曖昧時,他第一次真切體會出“無理取鬧”與“撒嬌”之間的本質區別。
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句鬼使神差又前后不搭的話。
那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情不自禁。
而此時此刻,莉娜被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熟悉情緒驚呆了,有一瞬間她以為她的那頭龍完全回來了,但很快他就從格雷加爾茫然地表情中明白過來,他只是在重復回憶中的對話而已。
格雷加爾直覺自己這次的回答沒有出錯,于是鼓起勇氣問莉娜:“現在我可以把花給你了麼?”
此時此刻,晚宴上所有的村民都很有默契地安靜下來,用余光關注著莉娜和那頭龍的動靜。
“蘭禮大人果然對莉娜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