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格雷加爾不具備區別“認真”與“嘲諷”的能力,他眼睛一亮,驚訝地反問:“你已經感知到奈迦真身的位置了嗎?不用殺死他,你可以先擊暈他。”
伊爾薩眼神里透著淡淡的絕望。
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兩頭龍之間的交流注定艱難。
小胖龍由于哺乳期缺乏同族交流,外界不懂只會“昂昂昂”的他想干什麼,久而久之,伊爾薩養成了間接表達的習慣,尤其是情緒表達上存在一定程度的障礙,在交流時,他多數會通過展現對方要求的不合理,來體現自己的不滿。
這種獨特的表達方式,時常會讓被指責的人覺得這頭小胖龍很毒舌,攻擊力很強。
但格雷加爾不一樣,由于情感喪失,格雷加爾根本無法識別伊爾薩話語中的不合常理,相反還覺得這頭小胖龍比預想中可靠得多。
這種可靠是虛假的,伊爾薩的真實意思是:他要是有那麼大本事還要格雷加爾跟著干什麼?
問題是得讓格雷加爾接受事實。
伊爾薩“嚓”地展開龍翼,飛向高空(離地兩米五),雙手合十,又緩緩分開,掌心凝聚起一股紫色電光團——
“呃……啊——”伊爾薩通過咬牙切齒地表情和夸張的音量,表明自己已經盡了全力,最終將壓縮成拳頭大小的高密度電漿朝西北方發射!
那道電光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一閃而過!被格雷加爾敏銳的視線鎖定。
格雷加爾一瞬間沖向高空,眼睜睜看那團電光飛出百米開外,然后越來越小,最終在四百米的距離外,變成一團指甲蓋大小的紫色小火苗般,熄滅了……
格雷加爾想過這頭幼龍力量還很弱小,但沒想到這麼弱。
他詫異地低頭看向低空中伊爾薩,就見那頭小胖龍搖搖晃晃地降落在地,體力不支般單膝跪地,喘息片刻,艱難地啞聲呢喃:“水……水……伊薩好辛苦……”
格雷加爾淡定地降落在小胖龍身邊,冷酷無情地開口:“我不會被騙的,伊爾薩,你剛才釋放的能量還不及你那晚和人魚打架時所爆發能量的千分之一,再敢偷懶,我一定會向流光告狀。”
伊爾薩立即站起身,展開龍翼,生無所戀地朝西北方飛去。
風中飄回淡淡的一句:“那就別異想天開了,加利哥哥,天黑前伊薩要回去吃肉餅。”
格雷加爾立即騰空追上,問那頭小胖龍:“為什麼不嘗試突破自己的力量呢?伊爾薩,你三歲時爆發過的電漿能量都能讓遠在雪鹿都城的我感應到余波,十多年過去了,你卻不進反退。”
格雷加爾很難理解這頭小胖龍的想法,龍族天生是嗜戰的種族,他們對于力量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格雷加爾即便已經擁有遠超同族的極限速度,還是會本能地不斷嘗試突破自我的極限。
而這頭小胖龍卻仿佛在有意壓制自己的成長。
伊爾薩一臉嫌棄地斜眼看大壞龍:“那那就喜歡乖乖的伊薩——伊薩要善良,那那說道。”
格雷加爾愈發疑惑:“龍族弱小,并不意味著善良。”
“伊薩好厲害!那那說道。”伊爾薩繼續引用小精靈的名言,反駁格雷加爾的羞辱。
格雷加爾面帶微笑,絲毫不留情面地反駁:“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對手的實力與我接近,你最多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你有想保護的人麼,伊爾薩?比如那個小精靈,比如你的爸爸媽媽,如果他們處在生死關頭,你打算咬牙切齒發出一團只能沖擊四百米的電漿對付敵人麼?”
從來沒有人如此直白具體地羞辱過伊爾薩的戰斗力。
“你……你……你很厲害嗎?”伊爾薩的憤怒,在格雷加爾的質問下轉化成了無措的驚慌,他結結巴巴地想要反擊,卻在此刻突然回憶起六年前為了保護小精靈被兩頭奧威的龍戰士打傷的事實。
伊爾薩眼神變得有點委屈,被踩了尾巴似的,扭過頭不搭理格雷加爾。
“時停天賦只能保護你自己,為什麼不嘗試突破你的另一項天賦?你明明可以做到。”
一句句逼問,讓伊爾薩愈發慌張起來,他拒絕與格雷加爾對視,不斷往左邊避讓,都快撞上一旁的山壁了。
“伊薩要善良,那那說道。”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伊爾薩又低聲重復這句話。
“我說了,善良與強大并不矛盾。”格雷加爾并不會像善良的小精靈那樣看見幼龍驚慌失措就心軟,他的質問始終無比尖銳。
“不!”伊爾薩突然轉頭挑眼怒瞪大壞龍:“壞的他們,會讓伊薩不善良!”
格雷加爾皺了下眉,低聲說:“我是你的族人,你可以不要用你蹩腳的通用語對我說話。”
伊爾薩似乎十分排斥表達某些事,但對于“弱小”這樣的羞辱,龍族的本能讓他無法容忍。
于是,他用龍語告訴了格雷加爾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困擾伊爾薩多年的秘密——
伊爾薩在操縱紫電的時候,能感知電漿包裹范圍內的生靈所散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