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格雷加爾面無表情地注視狄卡羅,淡淡開口:“這兩個人不算,換其他人。”
狄卡羅急了:“怎麼能不算?你小子想耍賴?他們倆就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就像莉娜對你一樣,你想報恩就得幫我救出他們!”
“我會去救他們。”格雷加爾平靜地回答:“他們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救他們不是為了報答你,你需要另想請求跟我交換。”
希諾:“……”
這可真是頭實誠的龍。
請求援助比想象中簡單太多了,艾登抓緊時間,根據自己對哈羅極安的了解,為格雷加爾制定了秘密營救的計劃。
聽完之后,希諾焦急地發出質疑:“一個月后?流光和路修奧已經進入哈羅極安至少五個月了,在等一個月,還來得及嗎?”
艾登安撫道:“不用擔心,整個行刑過程至少需要一年半,在此期間,他們會在深淵里陷入完全靜止的沉睡,等待深淵里的特殊能量一點一點將他們的執念剝離身體。每頭龍的意志力不同,有些甚至需要兩三年才能完全剝離執念,甚至有像格雷加爾這樣的,兩次都沒能完全剝離干凈,還殘留一絲自身意識。深淵外,會有巫族學徒輪流觀察受刑龍族的狀態,直到剝離成功,龍才會從沉睡中蘇醒,巫族也會引導他們飛出深淵。”
希諾追問:“執念沒有完全剝離,龍就不會受損傷嗎?”
艾登搖搖頭:“一旦剝離開始,他們的情感與欲望就會與身體錯位,但只要沒有完全剝離,這些損傷就可以自愈恢復,只是需要些時間,損傷越小,自愈越快。
”
希諾急道:“那不是越早越好嗎?他們已經進去至少五個月了!”
艾登解釋道:“深淵一年中只有固定的四個時間可以打開,提前趕到那里,也無法引導他們飛出來。”
希諾無奈地表示明白了,只能耐心等待時機。
營救必須由艾登和格雷加爾一起行動,格雷加爾可以幫忙掃清深淵的守衛,但只有艾登能施展奧威皇家祭司的力量,打開深淵,喚回兩頭龍。
緊接著,艾登向格雷加爾詳細講述了深淵周圍的危險。
最后,艾登鄭重提醒:“公爵閣下,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我們需要找其他借口離開雪鹿領域,回來后立即將流光和路修奧藏匿起來。”
格雷加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去之前需要告訴桑迪老師。”
“萬萬不可!”艾登急道:“桑迪不可能讓你去深淵劫獄,告訴他,我們就去不成了,還會因此獲罪。”
格雷加爾茫然注視艾登,半晌,堅定地開口:“必須告訴桑迪老師,任何事,這是我對他的承諾。”
完了。
希諾絕望地閉上眼。
狄卡羅也一臉郁悶的扶額。
失去判斷力的龍認死理,看格雷加爾這態度,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鐵定要告知桑迪。
“公爵閣下。”艾登嘗試著跟他溝通:“你有沒有想過,你來到雪鹿是為了自由,你的一舉一動,并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告。”
格雷加爾微笑回答:“我是自由的,告訴桑迪老師能讓他安心。”
“但會讓我們不安心。”狄卡羅冷冷看著格雷加爾:“桑迪或許不會傷害你,但會傷害我們。”
艾登也誠懇勸說:“你已經離開奧威皇宮了,加利,雪鹿國王不是奧東大帝,桑迪也不是奈珈,你不該對他們有任何依賴,否則你永遠逃不出你憎惡的牢籠。
”
這話讓格雷加爾愣住了。
已經很久沒人叫他“加利”了,這是小時候奈珈老師和長輩們對他的愛稱,這個稱呼讓他有種回到故土的親切感。
艾登猜到這個稱呼會讓格雷加爾放松警惕,因為他從前也喜歡給宮里的龍族們起愛稱,龍族們也對他格外親昵。
而如今的祭司奈珈,從前是艾登手下細致入微的好學生,會記下艾登的小習慣,所以只要按照從前的習慣給格雷加爾取愛稱,就一定能拉進與他的距離。
然而,沉默過后,格雷加爾依舊用堅定的眼神注視艾登:“這件事必須告訴桑迪老師,這是承諾。”
氣氛又陷入僵持。
“那就由我來替你向他解釋。”艾登最終妥協道:“你在我身旁聽我說,可以嗎?”
格雷加爾同意了。
艾登與希諾幾人商議到深夜,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
桑迪和單純的龍族有著天壤之別。
艾登能把握龍族的性格喜好,而桑迪能把握世間所有人的性格喜好,艾登自知不是他的對手。
可現在,事情已經向格雷加爾攤牌,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放手一搏。
第二天上午,艾登跟隨格雷加爾約見了桑迪。
桑迪注視格雷加爾的眼神慈愛到無以復加,但聽艾登說明來由后,桑迪看向格雷加爾的神色,第一次變得驚恐。
不出所料,桑迪顯然不會答應這場營救,但艾登能肯定,他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其他人,因為格雷加爾是他最寶貴的武器,他不能讓格雷加爾因此獲罪。
桑迪沒有問格雷加爾為什麼要去救那兩頭龍,而是直接詢問格雷加爾,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如何確定這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