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面前的蟲族張開了嘴巴,透明的唾液順著希里安的腳跟,大滴大滴地流到了地板上。
原本血肉模糊的腳底,此刻已經完全愈合如初,新生的皮膚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光滑細膩。
“呼——結束了嗎?”
希里安深呼了一口氣,臉頰兩側紅暈未散,眼角處卻隱隱帶著些許隱忍的淚花。
蟲族鋒利的爪子,避開了希里安的肌膚,然后握住了希里安的另一個腳踝,口吐人言道:
“還有左腳。”
希里安不敢反抗,索性成大字型躺在了床上,任由阿瀾張口含住了自己的左腳。
治療的過程是漫長的,阿瀾享受著這個過程,但是對于希里安來說,卻是非常煎熬的。
他怕疼更怕癢,好在他習慣了忍耐。如果在阿瀾的面前叫出來,他估計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等阿瀾吐出希里安的左腳時,就見希里安身上大汗淋漓,大口地喘著氣。
希里安流出來的汗水,夾雜著香甜的信息素,不斷地刺激著阿瀾的感官。
阿瀾如網格狀的瞳孔,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像是一只即將蘇醒的猛獸,隨時準備撲向獵物一般。
“阿瀾,我好累,你抱我去洗澡。”
希里安的聲音里透著疲倦和撒嬌。
阿瀾身心猛地一顫,立刻恢復了神智,變回了人類的形態。
他的意識斷片了,他剛才差一點就撲倒希里安了。如果下一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會忍不住吃掉希里安嗎?
“身上黏糊糊的,太難受了。”
希里安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張開雙臂,示意阿瀾將他抱去浴室。
阿瀾乖乖照做,彎腰抱起希里安走向了浴室。
希里安對阿瀾沒有防備,進入浴室后,就將自己的衣服脫個精光,然后打開花灑舒舒服服地沖了一個澡。
阿瀾全程沒有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希里安的后背。
他可以治療希里安腳底的傷口,卻無法治療希里安背后密密麻麻的傷疤。
這些傷疤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想要去除這些傷疤,必須用刀子重新劃開所有的傷口,然后才能讓傷口處長出新肉。
他舍不得看到希里安受傷,那要怎麼做才能去掉這些礙眼的傷疤呢?
希里安察覺到阿瀾在盯著自己看,于是關掉花灑,一臉不解地看著阿瀾道:
“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后背看?”
“我在想怎麼治好你背后的傷疤。”阿瀾沒什麼心眼,如實回答道。
希里安抬起胳膊,從架子上抽出浴巾,然后將浴巾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低聲輕笑道:
“哈哈,有些疤痕是治不好的。”
阿瀾看向希里安,他忽然發現希里安臉上的笑容,并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而是一種帶著些許嘲諷的笑。
人類的心思難以捉摸,即使是在平常不過的微笑,也有著千千萬萬的意義。
希里安走到了阿瀾的面前,拍了拍阿瀾的胸膛道:
“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你身上的尸臭味太重了,記得洗干凈了再出來。”
“……”
希里安走出浴室后,阿瀾便迅速地拽了拽自己的衣領,低頭聞了聞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尸臭味是從地底洞穴里沾到的,按理說以人類的嗅覺是聞不到這股味道,為什麼希里安卻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尸臭味?
【狗鼻子嗎?】
這個念想稍縱即逝,下一秒阿瀾的腦海里響起了希里安的聲音。
【阿瀾,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說我壞話了?】
【對不起,我錯了。】
【哼。】
希里安像小孩子似的,在心里冷哼一聲。
阿瀾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再胡思亂想,打開花灑洗去了身上的尸臭味。
等阿瀾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希里安已經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玩著自己的個人終端。
“沾了尸臭味的衣服就不要穿了,我的包里有換洗衣服,你穿上看看合身嗎?”
“好。”
阿瀾從希里安的包里翻出了一套衣服,穿上后卻意外的合身。
“換好了。”
希里安放下手上的個人終端,抬頭看向了阿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你穿這套衣服很好看。”
相似的信息素,相似的外貌,相似的身材,使得希里安產生了阿瀾就是哥哥的錯覺。
明明知道面前的蟲族接近他別有目的,但是他卻忍不住對他產生了依賴的感情。
“阿瀾。”
“怎麼了?”
“我有些累,我想睡一會兒,你能守著我睡覺嗎?”
“你安心睡吧,我會守著你的。”
希里安聽到了阿瀾的保證,側躺在閉上了眼睛,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阿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邊,他想要伸手撫摸希里安的臉頰,卻因為害怕打擾到希里安休息,又將手收了回去。
……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希里安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靠精神類的藥物,睡了一個好覺。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側身的同時,就看到了阿瀾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阿瀾睡著了嗎?
希里安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后伸手想要捏住阿瀾的鼻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阿瀾的鼻尖時,阿瀾忽然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希里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