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當然知道對方已不是他熟悉的鮫人之王……就連和它模仿鮫人之王制造出的子系統都比令行冬更像正主，雖然這令它十分痛恨，但也讓它忍不住遐想，只要令行冬給予了它一點信任，它便可以沒有底線地將這鮫人之王在某一瞬間對它的眷顧。

它一直以來都求之不得的眷顧……

然而令行冬板起了一張臉，看上去十分有氣勢地命令道：“那麼，我現在命令你離開。”

系統一愣，這和它想象的畫面差距太大了：【我需要離開多久？】

“永遠。”令行冬十分干脆道。

這可刺傷了系統的心，它十分幽怨地說：【請您原諒我，要我離開您那麼久，我做不到。】

令行冬遲遲的生起了悶氣，它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忠誠的狗，但它句句話都在拒絕，便不想跟它說話了。

臥室中陷入了寂靜。

系統看著正悶悶不樂的令行冬，覺得現在的他讓它很陌生，讓它無法聯想到鮫人之王，同樣沉默了。

但是最后系統還是沒有敵過對鮫人之王過去的濾鏡，以及過去的懷念，它沒有憋住，便為自己剛才拒絕了他的行為開解：【宿主，你沒有必要生我的氣，就算我想遵從你的命令，永遠離開你，我也無法做到，因為我早就綁定了你的靈魂，沒辦法離開你太久了。】

令行冬再次無情而干脆道：“那我們解綁吧。”

因為綁定了才沒辦法離開，那解了就好了。這些連他都明白，對方怎麼會不明白，令行冬認為對方還在溜人玩，便在心里嘟噥了一句，真是一只壞狗。

壞狗就該被訓。

【現在要解綁已經太晚了。】系統冰冷的機械聲忽然陰沉了下來，那里面含著的感情十分復雜，有癡迷，有怨恨，有執著……它訴說著，似乎想將這無比熱烈的感情刻入令行冬的骨髓：【我和您的靈魂早就捆綁在了一起，也許您現在還不習慣有我在身邊，但是，我毫不夸大地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用的工具，我相信不久后您就會習慣我留在您的身邊，讓我被您任意使用。】

令行冬微微沉思，安靜地盯著前方的墻壁，看上去有一種在努力思索的可愛。

他將剛剛聽到的元素組合在了一起。

穿越，靈魂綁定，工具……

這不就是他以前看穿越小說，經常給小說里的主角標配的系統嗎？

所以……

“你是系統？”

【是的……】系統不懂對方什麼會問這種最基本的問題，它在穿越的第一天就自我介紹過了，雖然那個時候他在就寢，可能沒有聽見它的自我介紹，但是他們之間有著靈魂層面的聯系，一般情況下，對方應該在它附身的一瞬間就意識到它就是系統，除非……那個仇予在這里面做了什麼手腳。

又是仇予……系統的能量團因忽然生出的仇恨而扭曲。

它現在十分確定令行冬沒有立即認出它，就是仇予干的好事，七萬年前就只有他會閑著沒事會在它和鮫人之王之間摻合一腳。

系統忽然與鮫人一族的思想同步，現在就想抹殺了那個礙事的男人。

現在，那個男人正在廚房里，一手按著灶臺的開關，動作已經靜止。

他臉色漠然，自言自語道：“你叫我不要說？為什麼……”

“好了。”

“你得安靜了。”

“……”

而此時令行冬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復后，突然松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仿佛虛驚了一場，聲音里有著責怪：“你早說嘛。”

原來附到了他身上的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他的金手指。

而金手指沒有在他穿越的第一天就來綁定他，實在太玩忽職守了，令行冬便埋怨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你好慢。”

系統敏銳地察覺到了令行冬對它的態度的微妙變化。

它得到了來自對方的甜美的……令人上癮的，信任。

這是它從未從鮫人之王那里得到過的東西。

盡管知道現在鮫人之王和以前相比算是兩個鮫人，但系統的整個能量團還是忽然激奮地顫抖了起來。

它用歡欣鼓舞的語氣說著抱歉的話：【對不起，讓您久等了，因為這個世界的意志在攔擋我，我偷渡過來消耗了不少時間。】

“算了。”令行冬靠到了墻上，用手托住了臉，看上去滿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你有沒有什麼外掛？”

【我可以入侵這個世界的網絡的安全防線，操控所有機器。】系統只說了自己的專屬能力，除此之外，他們曾經一起冒險時掠奪過無數千奇百怪的能力，那些能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繁多，但是要毀滅掉這個世界，使用它的能力便綽綽有余了，所以它沒有將外掛一一說清楚。

系統猜測，鮫人之王這樣發問，也許是他兇殘的本性仍然還在，便在計劃如何毀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才毀得最好看……這也是它每天會思考的東西。

系統對此滿懷期待，然后看到令行冬忽然爬下床，穿上了柔軟的拖鞋，走到了書桌旁邊，開始翻找起來。

他在找什麼東西？